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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加坡华人古董商李鉴宸:越窑“秘色”本义及引申义辨析

(2022-03-30 07:14: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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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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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

杂谈

分类: 2022

清人对“秘色”穷根究底时曾得出这样的结论:“秘色古作祕色。肆考疑为瓷名。辍耕录以为即越窑,引叶寊唐已有此语,不思叶据陆诗并无祕色字也。按祕色特指当时瓷色而言耳,另是一窑,固不始于钱氏,而特贡或始于钱氏。……岂以唐虽贡不禁臣庶用而吴越有禁故称祕耶?肆考又载祕色至明始绝。可见以瓷色言为是。”将“秘色”释为“瓷色”,其实离揭开“秘色”的谜底只有一步之遥了,可惜功亏一篑。需要指出的,“陆诗”不是“无祕色字”,而是宋人在引用这首众所周知的诗时,省略了带“秘色”的标题。毫无疑问,陆龟蒙的这首诗正是“秘色”的源头

 

陆龟蒙嘉尚的“秘色越器”是不是贡瓷,这是需要首先辨明的问题。《新唐书》记载,陆龟蒙“举进士,一不中,往从湖州刺史张抟游,抟历湖、苏二州,辟以自佐”。陆龟蒙任此卑职后不久,便隐居松江甫里,“多所论撰,虽幽忧疾痛,赀无十日计,不少辍也”。据此分析,陆龟蒙是根本不可能接触到贡瓷的。再者,陆龟蒙《秘色越器》诗的最后一句为“共嵇中散斗遗杯”,嵇中散即嵇康,“竹林七贤”之一,三国魏人,官至中散大夫,世称嵇中散,因不满当时专权的司马氏集团,被朝廷所杀,若陆龟蒙描述的对象为贡瓷,这岂不是有意犯“大不敬”罪而自惹灭顶之灾吗?很显然,陆龟蒙激赏的“秘色越器”应是越窑生产的高档商品瓷。陆龟蒙“不喜与流俗交,虽造门不肯见。不乘马,升舟设蓬席,赍束书、茶灶、笔床、钓具往来。时谓江湖散人,或号天随子、甫里先生,自比涪翁、渔父、江上丈人”。他不仅是狷介的隐士,而且也是精通茶道的雅人,“嗜茶,置园顾渚山下,岁取租茶,自判品第”。由此判断,陆龟蒙褒誉的“秘色越器”当为他自己拥有的越窑青瓷茶具。那么,引起陆龟蒙对越窑青瓷的审美冲动的原因何在呢?

中唐时风靡全国的饮茶习俗,既改变了人们的精神和物质生活状况,又推动了经济的发展,同时还为茶具的生产注入了活力。中唐以后,南北各窑因大量烧制茶具而获得迅猛发展,其中,越窑名列前茅。唐人陆羽的《茶经》记载:“碗,越州上,鼎州次,婺州次,岳州次,寿州、洪州次。或以邢州处越州上,殊为不然。若邢瓷类银,越瓷类玉,邢不如越,一也。若邢瓷类雪,则越瓷类冰,邢不如越,二也。邢瓷白而茶色丹,越瓷青而茶色绿,邢不如越,三也。……寿州瓷黄,茶色紫,洪州瓷褐,茶色黑,悉不宜茶。”尽管据我考证这段文字是后人补入《茶经》的°,但它却是世人对晚唐越窑青瓷普遍评价的忠实记录。由于囿于窑炉结构和焙烧技术,唐代许多窑口的青瓷一般都在氧化焰或不稳定的气氛中烧成,所以釉色不是泛黄就是偏灰,很少有纯正的青色。为了克服这一工艺缺陷,睿智的越窑窑匠终于发明了一项能让青瓷“类玉”、“类冰”的技术—在匣钵的口沿施釉,器物便在密闭的状态中烧成,从而使瓷器釉面光洁,釉色滋润。然匣钵施“封口釉”的最关键的作用,是使坯件有效地避免了焙烧后阶段的二次氧化,因而才能获得在还原焰中形成的纯正的青色。考古调查发现,上林湖的后施岙、黄鳝山、施家陣、荷花芯、茭白湾、狗颈山、罗家岙等地的10多处唐代窑址中,均遗存着较多的施“封口釉”的瓷质匣钵,其中扒脚山唐代窑址的匣钵竞全为施“封口釉”的瓷质匣钵,而这种匣钵装烧的主要是碗、瓯、盘之类的日用器皿。《元丰九

域志》、《宋会要辑稿》、嘉泰《会稽志》等书记载,北宋越州土贡瓷器的数量为50,据此估计,除了五代吴越国的特贡外,唐代土贡越窑青瓷的数量应与北宋时相当。事实上,唐代上林湖各窑场用施“封口釉”的瓷质匣钵装烧的优质青瓷,大部分是以商品的形式销往各地的。不难想像,当天天使用茶具的陆龟蒙初次见到这种用新工艺烧成的青莹无比的越窑瓷器时,必定激动万分,于是情不自禁地挥毫写下了惊世骇目的《秘色越器》诗。

 

“秘色”是从陆龟蒙笔下产生的名词,它带有强烈的文学色彩,单从字面上理解秘色”就是“神奇之色”。这种“神奇之色”的原始答案就在陆龟蒙《秘色越器诗的前两句中,它便是秋季的“千峰翠色”。因为“越窑青瓷茶具与饮茶风之间的关系,是相辅相成、互为因果的,尤其是中唐以后,两者水乳交融、相得益彰”,所以在饮茶风的吹拂下,陆龟蒙的绝妙诗句像精美的越窑茶具那样迅速传遍四方,它仿佛久早的甘霖,滋润了人们的审美意识,陡然加深了人们对越窑青瓷的喜爱。由于“神奇之色”具有无限的想像空间,故必然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五代人徐夤形容越窑“秘色茶盏”更是妙语连珠,他眼中的“神奇之色”则为“明月染春水”、“薄冰盛绿云”、“古镜破苔”、“嫩荷涵露”等。这说明,“秘色”为“神奇之色”的概念,在五代人的脑海里依然是十分明晰的。

随着越窑的衰落,“秘色瓷”——越窑优质青瓷的生产日益萎缩,大约在北宋晚期,“秘色”的本义渐渐被其他概念替换。究其原因,主要是五代吴越国大规模进贡“秘色瓷”的现象混淆了世人的视听,以致人们在对“秘色”含义的认识上陷于迷惘此外,“秘色”之名的特异性,也是导致“秘色”产生歧义的不可忽视的原因。类似的瓷名,在“秘色”出现之前就曾有过。汉人邹阳的《酒赋》中有“醪酿既成,绿瓷既启”之语,“绿瓷”即青瓷,这是浅显而明了的名称。然魏晋人潘岳在《笙赋》中所写的“披黄包以授甘,倾缥瓷以酌酃”,则一连用了四个晦涩难解之名。“黄包”指皮呈黄色的橘子,“甘”为甘甜的橘瓤,“酃”系美酒的代称,而“缥”的本义是丝织品青绿而光亮的色泽,故“缥瓷”与“绿瓷”一样,是对各个窑口的各种色调青瓷的广义统称。但今人却将“缥瓷”释为“淡青色的瓷器”,并与瓯窑挂上了钩,这是不确切的。“缥瓷”因艰涩难懂而未能流传,遂成了“死亡”的名称,“秘色”则由于广泛、深刻的影响,在民间传颂了千余载。必须看到,晚唐越窑青瓷“类玉”的审美标准一直在青瓷生产中延续,宋代官窑烧制的乳浊釉青瓷便充分体现了这一点。金人赵秉文的《汝瓷酒尊》诗曰:“秘色创尊形,中泓贮睩。缩肩潜蝈蜓,蟠腹涨青宁。巧琢晴岚古,圆嗟碧玉荧。银杯犹羽化,风雨慎缄扃。”在这里,“秘色”与碧玉被相提并论了。到了清代,“碧”与青瓷的联系更加广泛,不仅“秘色窑,青色近缥碧,与越窑同”,而且“官窑、内窑、哥窑、东窑、湘窑等云青,其青则近淡碧色”。由此可知,“碧色”始终是“秘色”“神奇之色”的重要内容。《爱目堂抄》:“自古陶重青品,晋曰缥瓷,唐曰千峰翠色,柴周曰雨过天青,吴越曰秘色,其后宋器虽具诸色,而汝瓷在宋烧者淡青色,官窑、哥窑以粉青为上,东窑、龙泉其色皆青,至明而秘色始绝。这条记载的最后一句,乃画龙点睛之笔,它揭示了“秘色”概念到后来被无限扩大的事实—自古以来凡是釉色莹润的优质青瓷皆属“秘色瓷”。

青瓷既是艺术的长河,也是奥秘的渊薮。西方人所谓的“塞拉东”( Celadon),是对青瓷的泛称,但最初它只是龙泉窑青瓷的代名词,而其源头竟是舞台上身着美丽的青色衣裳的牧羊人。看来,古今中外许多概念的演变都有着相同的规律,然追本溯源则是还其原貌、弄清其发展轨迹的不二法门。“秘色”作为一个内涵不确定的概念,虽在狭义与广义之间几度反复,但它并不是变幻莫测的主观形态,而不过是已被文字外化并凝固在历史中的客观事物罢了。

                                                                              2022年3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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