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增加器物造型的整体艺术美感,两窑还采用多种装饰手段如刻划、模印、堆贴、雕镂等。其中莲花纹成为两窑产品不变的主题。由于南宋官窑的产品普遍釉层较厚,传统的越窑刻划花技术无用武之地,因而浅浮雕成为最好的选择。在两窑部分碗、盘、盆的外壁,浅浮雕的莲花瓣纹在较厚的釉层掩盖下,若隐若现,极富美感,部分樽式炉和鹅颈瓶则采用雕镂的技法,如樽式炉将腹壁以三组凸弦纹等分成上、下两部分,雕镂缠枝花卉。而鹅颈瓶则在腹部镂雕缠枝花卉,上下再刻以仰莲,在樽式炉和瓶的内部分置一炉壁和胆状小瓶,使之兼具实用和美观,二者和谐统一。

器物造型的多样化代表了两窑后期产品的发展趋势。相对于早中期较为保守、端庄的造型特点,此时的造型风格趋于开放和活跃,在这时的产品中,除了传统“圆口”器外,新出现了众多花口、椭圆口等“异口”形器物。整体造型也是千姿百态、变化多端,充分体现了南方青瓷所固有的既精致端巧,又简约大方的自然风格,从而达到实用和艺术的完美统一,这在郊坛下官窑表现得尤为明显,如杯的造型有莲花形杯、八角杯、把杯等,鸟食盏有三角、六角、扁圆形和橄榄形等。盘有花口折腹盘、椭圆形花口盘等,还有多角形盆、花口碟、花口瓶、琮式瓶等,加上胎薄和厚,尤其层肥厚、温润如玉的粉青釉瓷器更是制作精致,造型优美。老虎洞官窑的产品造型虽仍以传统的“圆口”器为主,但造型的多样化趋势也开始出现,如精巧雅致的盏托,一改传统的圆盏、圓托的单调造型,将托盘改成生动鲜活的莲花形,使之兼具实用功能与艺术美感。另有方盆、海棠盆、琮式瓶、莲花式碗等也各具特色。此类产品在郊坛下官窑后期渐成主流,是郊坛下官窑真正具有自身特点的产品之一,这种造型风格直接影响到龙泉窑的产品。而在老虎洞官窑,此类产品发现较少,似乎才刚刚出现,便因某种原因而停烧了。因此,老虎洞官窑的停烧时间应早于郊坛下官窑。这在某些器物的造型上,也能找到因窑址停烧时间的不同而出现的某些变化。以仿玉琮造型的琮式瓶为例:老虎洞官窑晚期产品中出现的琮式瓶为圆口,圆唇内折,在直筒腹的外壁,各自对称堆贴四组装饰附件,上下共五层,整器厚重,较矮,施二次釉。郊坛下官窑的琮式瓶,则为圆口尖唇,直沿、方体、折肩、直腹,施粉青色厚釉。单从造型看,老虎洞官窑的琮式瓶与古代玉琮的造型更接近,而郊坛下官窑的造型已趋简单化。这种简化了的琮式瓶在南宋晚期以仿官窑产品著称的龙泉窑大为盛行。

圈足的造型变化构成了两窑产品的发展主方向。两窑均有大量圈足器,如果说早期的裹足支烧产品,圈足高而外撇,是因朝廷的“恋汝”情愫所造成的,那么随着南宋官窑的自身发展,其圈足的造型也随之改变,由小小的圈足也可窥见两窑烧造活动的发展主线,又由于各自的原因,这一主线有长有短。

以碗为例,老虎洞官窑早晚常见的为敞口斜弧腹圈足碗,其特征为敞口斜弧腹,内底下凹成一小平面。据其局部形态的差异,可分为4式:I式碗,敞口,斜弧腹,圈足直立或略内收,较矮,足端粗圆,垫烧,胎体较薄,内外施一层极薄的透明或半透明釉,外底釉下刻“戌”字。式碗,敞口,斜弧腹,圈足高而向外圈撇,支烧,外底留有五个支钉痕,底胎较厚,釉层较薄,有一次釉、也有二次釉制品。部分制品胎体厚重,尤其是下腹及底胎最厚,圈足系粘接而成,制作较粗,易脱落,卷撇处常有流釉和聚釉,易与窑具粘连,釉的呈色不稳定,釉面常见深浅不一的色斑。式碗,敞口,斜弧腹,圈足斜撇,足端圆或平。其中足端圆者,胎较厚,釉层厚薄不一,二次釉,垫烧为主,少量支烧;而足端平者,胎体较薄,釉为均匀的二次釉,足壁较薄,制作较为规整,垫烧。式碗,敞口,斜弧腹,内底平面变小,圈足变矮,足外壁平直,内侧略斜收,足端平,少量“铁足”,胎薄质细,局部不到0.1厘米,内外施二至三次粉青色厚釉,滋润如玉,制作规整,整器轻巧,部分制品外壁饰三重浅浮雕莲瓣纹,莲瓣略显瘦长。

2021年11月17日

                李鉴宸于新加坡执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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