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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口味江南

(2015-06-26 10:54: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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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重口味江南 
  印象里的江南美食,似乎和潮汕美食一样,生来喜欢做减法,擅长调取水乡食材的本味,让食客们嘴里弥漫着青草田园香,“去一味则多一味”。事实果真如此?要知道辛辣生猛的川菜系里还有开水白菜这等异类,作为自古富庶之地,江南不仅出风流才子和“扬州八怪”,也聚集全国各地厨神,当不拘一格的厨子遇上多金的食客,江南美食就出现了变异。
  举个夸张的例子。谁都晓得清代扬州盐商富可敌国,盐商家厨的功力不逊于宫廷御厨,端午节盐商家宴著名的“十二红”里头,食谱里竟能翻出红烧猩唇、红烂鹿筋、红扒熊掌、红焖猴脑这等让人肾上腺素瞬间爆表的异食。还有道著名的、雅称“掌上明珠”的红掌鸽蛋,袁枚在《随园食单》的“戒单”提到过鹅掌的取法:“烈炭以炙活鹅之掌。”真可谓食色凶猛。当然,今天的扬州美食早已回归正道,在冶春、富春、锦春、共和春这些“叫春”的名肆里,食客可以慢悠悠品食水晶肴肉、翡翠烧卖和三丁包。
  如果说淮扬菜只是偶尔“出轨”,本性还算清淡的话,昔日的越国都城绍兴,已经义无反顾走上了全民重口味的不归路,归根结底四个字——腌、醉、霉、臭,读起来石破天惊。说起来绍兴是个深不可测的城市,用现在时髦的话来说,绍兴自古盛产各领域“大V”,出了西施、王羲之、陆游、徐渭、鲁迅、秋瑾和大批“绍兴师爷”,明人袁宏道更直接,用“士比鲫多”来形容今天这座2.5线城市。并没有任何学术报告验证绍兴人的才情与食霉食臭的习俗有所关联,但我总有某种略邪恶的想象,想象着王羲之写《兰亭集序》时,曲水流觞的米酒旁飘着臭豆腐香,陆游在吟诵“柳暗花明又一村”时会不会刚嚼过霉干菜。至于鲁迅,平生最爱的就是霉干菜,霉菜扣肉、霉菜毛豆、虾米霉菜、霉菜肉末包子常伴席间,于是大胆猜测:即便霉菜腌菜不能催发智商才学,起到锦上添花的助兴之娱,大概是毋庸置疑的。
  如果你冬天去到绍兴的安昌古镇,会发现整个江南古镇几乎就是一个“腌货”聚集地,腌鱼、腊肠、腌鸭像窗帘一样,挂满了临水的廊棚。绍兴人究竟什么时候开始“腌醉霉臭”,这个问题留给文史学家去钻研。坊间的想象力惊人,把重口味习俗的发源留给了勾践:勾践卧薪尝胆十年,投醪劳师的壮举在绍兴妇孺皆知;也有很多人晓得,勾践为了赢得吴王夫差的信任,不惜为其尝粪断疾。在讲究气节的年代,君王的忍辱负重自然会激发越国百姓的明志,于是纷纷制臭卤吃霉菜,开始了奇异的饮食史。另一种比较接地气的说法是,江南夏季燥热,食物易腐败,雪里蕻、苋菜、毛豆、冬瓜经过腌卤之后可以存放更长时间,而且出坛之后味觉更咸鲜。
  这几年陆陆续续去了绍兴七八次,除了回味绵长的善酿酒和香雪酒,真正让我“前仆后继”一次次回到会稽山阴的理由,则是一道在绍兴人家司空见惯的臭苋菜梗。这些裹着“腌醉霉臭”外衣的重口味食物,你若能像香水一样隐去前调,才能品出中调和尾调里渐入佳境的好滋味。若等你逐渐爱上臭苋菜梗的滋味,段位进阶之后,可以再试试绍兴有名的“蒸双臭”,臭苋菜梗与臭豆腐双拳出击,荡气回肠;若还有余力,尽可以“蒸三臭”“蒸四臭”,再加入霉冬瓜、霉毛豆,那真是重口味界的华山论剑。
  说到底,臭苋菜梗绝对是绍兴重口味的美食密码,它是制作臭卤的原料,把毛豆、冬瓜、萝卜、白菜、雪里蕻丢在臭卤里封坛,重出江湖时便脱胎换骨,成了绍兴人最爱的咸鲜菜品。
      臭卤这宝贝,和西安肉夹馍里几十年的老汤一样,越久越弥足珍贵,而我一直觉得绍兴人之所以独爱“腌醉霉臭”,与本地的酿酒传统有着千丝万缕的牵引,绍兴人懂得发酵,于是便懂了时间的艺术,在臭卤里放的时间短了,食材口味淡,放的时间长了,食材便腐败变质。开坛的火候与时机,不知不觉就成了时间艺术里当断则断的经验之谈,江南重口味里隐藏的哲学,绍兴人比谁都懂,只是他们不说,非要你自己尝过,自己揭开密码。      
(摘自6月1日《经济观察报》 潘瓶子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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