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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译小说(19):爱

(2011-12-13 15:48:43)
标签:

美国文学

斯图雅特

杂谈

分类: 外国文学译丛

 

                                            【美】杰斯·斯图亚特

                                                  王汉梁译

昨天,明媚的阳光照耀着萎蔫的玉米田。父亲和我沿着那块新场地的边沿四周溜达着,打算筑一道栅栏。母牛们老穿过悬崖那边的栗栎树丛,在幼嫩的玉米上奔跑。它们咬掉玉米尖,践踏着根茬。

父亲走在玉米田的田埂间。鲍帕――我们的牧羊犬――跑在父亲前面。我们听见一只地松鼠在空地边沿的枯树杪上啸叫着窜下悬崖。“喝,逮住它,鲍帕,”父亲道。他举起一根嫩玉米杆。玉米杆的根须又萎又干。地松鼠为了抓吃落在嫩根上的甜玉米粒,把根都挖了出来。这是个干旱的春天。玉米粒在泥中保存得很好,而且已经发了芽。地松鼠挺爱吃这种玉米。它们把一行行玉米杆下的甜玉米粒挖出来,吃到肚里。幼嫩的玉米杆被糟蹋了,害得我们不得不重种。

我看见父亲老在唆使鲍帕去追地松鼠。鲍帕跃过一行行玉米,朝地松鼠奔去了。我也奔到空地的边沿。鲍帕正在那儿又跳又叫。尘土在我们脚后飞舞。我们身后扬起了一片尘云。

“一条好大的黑雄蛇,”父亲说。“弄死它,鲍帕!弄死它,鲍帕!”

为了使蛇惊醒过来投入战斗,鲍帕正冲着它跳啊叫啊。今年春天,鲍帕已经弄死了二十八条铜头蛇。它知道如何使一条蛇丧命。它不急于求功,而是从容不迫挺利落地来干这件事。

“咱们别弄死这条蛇,”我说。“黑蛇是无害的。这种蛇能咬死毒蛇,咬死铜头蛇。它在地里比猫更会抓老鼠。”

我发现这条蛇并不想跟狗斗。蛇想溜之大吉。但鲍帕不肯。我不明白蛇干吗要朝小山的黑沃土堆那儿爬去。也不明白蛇干吗要从栗栎树苗中和悬崖上遍复的荆棘多刺的灌木丛中爬到这儿来。我看见这条蛇昂起自己俏丽的头颅在响应鲍帕的一次跳跃。“这条黑蛇不是雄的,”我说。“是条雌蛇呢。瞧它喉咙上的白斑。”

“蛇是我的怨家,”父亲喝道。“我恨蛇。弄死它,鲍帕。冲上去,抓住它,别跟它耍了!”

鲍帕听从了父亲的命令。看见鲍帕抓住蛇的喉咙,我厌恶之至。蛇凌空悬在阳光下真是美丽极了。鲍帕抓在她喉咙的白斑上,并把长长的蛇身像一根牛皮鞭子似的在风中甩得噼啪直响。鲍帕只顾迎风把蛇甩打。血从它弯弯扭扭的喉间喷射了出来。什么东西像弹丸似的打在我的腿上。鲍帕扔下蛇。我查看究竟是什么击中了我的腿。原来是一些蛇蛋。鲍帕把蛋甩出了蛇的身子。她正准备到沙堆去下蛋。太阳相当于孵蛋的母鸡。太阳把一个个蛇蛋烘暖,并孵出了小蛇。

鲍帕抓住泥地上的蛇身。殷红的血已渗进了一块块灰色的沃土中。蛇身还在痛苦地扭动。那模样活像一块放在新场地野火上烧的染料木。鲍帕恶毒地把蛇甩了又甩。他迎风把蛇气息奄奄的身子甩得噼啪作响。现在,蛇在风中软绵绵的就像一根鞋带。鲍帕把她皮开肉绽的身子扔回到沙上。她在懒洋洋的风中簌簌直抖,好似一片树叶。然后,她伤痕斑斑的身子便躺着一动不动了。鲜血染红了蛇身周围的沃土。

“瞧这些蛋,你没看见么?”父亲说。我们一数,共有三十七个蛋。我捡起一个,拿在手上。仅仅一分钟以前,蛋里还有生命。这是一颗尚未成熟的卵。现在它不能孵化了。太阳妈妈再也不能在温暖的沙中孵它了。我手中的蛋差不多只有一只鹌鹑蛋那么大。蛋壳又薄又韧。壳中似乎一片水汪汪。

“嗨,鲍帕,现在你总明白这条蛇干吗不跟你斗了吧?”我说,“这便是生活。即使在人类中也是弱肉强食啊。狗弄死蛇,蛇弄死鸟。鸟弄死蝴蝶。人征服一切。人也杀戮取乐。”

鲍帕气喘吁吁。它跑在我们前面回家去,舌头伸在嘴外。它疲倦了。浑身都是蓬松的粗毛,显然热得要命。它的舌头几乎触着了干裂的泥地。点点滴滴的白涎沫尽从舌上朝下滴。我们走回家去。父亲和我都不说话。我仍思念着那条死蛇。太阳正在隆起的栗树林背后朝下坠。一只云雀在欢唱。它的歌声未免晚了点。殷红的晚云在我们牧场山丘的松林上飘浮。父亲站在路边。黑头发被风吹得拂拂飘动着。脸色在有气无力的和风中显得很红润。他正放眼眺望着落日。

“爸爸恨蛇,”我想。

我想到妇女生育的痛苦,以及女人们为了救自己的孩子会如何拼搏。接着,我想到了蛇。我想,自己怎么居然会产生这样一些念头,不是很傻吗?

今儿早上,父亲和我天一亮就起床了。他说,一个人要想干什么活儿,就该起得早。我们带上挖洞器、斧头、铲刀、测量竿和鹤嘴锄,朝空地边沿走去。鲍帕没有跟随我们。

玉米上尽是露珠。父亲肩上扛着挖洞器走在我后面。我走在前头。风,一个劲儿吹着。那是一股醉人的晨风。呼吸着这种风,使人觉得像要钻到山的边沿下,把整座山推倒似的。

我走出玉米田。昨天下午我们就是从那儿来的。我凝视着前方,发现了什么东西。我看见它在动。它动起来宛如一根巨大的黑绳盘绕在一个绞盘上。“当心,”我对父亲说。“这儿有一条雄蛇。”他朝我身边一闪,站定了,眼睛睁得田螺般大。

“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他问。

“你瞧,这是一条雄蛇,”我说。“你看仔细了,他正躺在死去的伴侣身边呢。他终于找到她了。说不定,他昨天还在追寻她呢。”

雄蛇追寻到了她的死尸。他是夜里来的。那时候,星斗满天,月光辉映在颤栗的绿云上。他发现自己的爱人已经死于非命。他盘绕在她身边。她已死了。

当我们在死蛇周围走动时,雄蛇昂头跟着我们。他会跟我们拼个你死我活。他会跟鲍帕拼个你死我活的。“拿一根棍子,”父亲道,“把蛇扔到山那边去,免得鲍帕发现他。你见过比这更值得惊讶的事情么?这种事儿,我只听说过。亲眼目睹还是头一回呢。”我拿起一根棍子。雄蛇被扔过沙堤,掉进了悬岩下露珠晶莹的新芽上。

 

                                                                                                                                 1982/6/23译迄

 

作者简介:

杰斯·斯图雅特(JESSE STUART,1907-)出生于美国东部的肯塔基山区。他小时候受的正规教育不多,后来经过一番努力,才就读于林肯记念大学和范德比尔特大学。毕业后当过教师,并实现了想当个作家的愿望。

他既写小说,也写诗。内容大都以肯塔基山区为背景。

他的作品主要有:诗歌《使用牛舌犁的人》(1934),《命运集》(1944),《肯塔基是我的故乡》(1952);长篇小说《黑山之外》(1938),《天堂之树》(1940),《杂种的气质》(1944),《我再生之年》(1956);自传《如此真实的生命之流》(1958)等。

这篇《爱》选译自《二十世纪美国短篇小说选》。

                                                                                                                                   ――译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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