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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家的河埠

(2012-01-16 23:49: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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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游

分类: 湖州古桥、旅游

老家的河埠

 老家的河埠

 

老家门前的那条河流躺在村庄旁不知多少年了,但我仅仅经过它身子的短短一段,我的童年和少年留在那儿。河流晃晃悠悠、坦坦荡荡地缠绵于田畴间,依河是三四个村庄,青砖黛瓦夹几间泥墙草屋,穿插成有情有意的院落,透出几分憨厚,几分古朴。

    在那条纯清的河流上,分布着许许多多的河埠,我们称它为河桥。河桥看上去非常简洁,但它的建造却很奇特,数十块石板叠加形成石阶,石阶一直延伸到河的水平面之下,石阶的重量安在数十根打在河底的木桩上,谁也不知道这些木桩有多长,数百年来经受河水浸泡却依然挺立于河水之中。

    水乡那一个个形态不一或窄或宽或陡或坦的河埠,是水乡一道独特的风景。它们依宅傍水,屹立岸头,是水乡人亲近水的阶梯。清晨,雾气从河面升起来,白茫茫的,河埠头就响起了来来往往的脚步声,早起的人们纷纷手拿提桶到河埠上去拎水。水乡人都知道,河水经一夜沉淀,早上的水是最清的。晨曦中,河埠上像走马阵似的人影不断,多数是媳妇和姑娘,只见她们款款地走下台阶,临近水面,细腰一弯,一桶清水就提在手里。水纹漾漾,自其转去的身后一波波地荡开,平静的河水立刻变得柔媚生动起来。那时候,村里的人都喝河水,把拎回去的水倒进水缸里,用以做饭、烧菜、洗锅等日常生活之需。有时发觉河水有点浑,放进一些明矾搅一下,待沉淀后,水便如纯净水一般清了。

    河埠似乎永远没有冷清寂寞的时候。一天到晚,洗脸、洗菜、淘米、洗碗、汰衣、浣纱的人,络绎不绝,我便是其中的一员。那时,我还是个八九岁的孩子,而早上拎水、饭后洗刷锅勺碗盆等活,是继母规定我每天必须做的事,冬天还得洗尿布,我常常抚摸着或冻得发紫或累得酸痛的手臂,心中涌动着一股快快长大的期盼。

    如果有一种最切肤的记忆,那就是对老家河埠的记忆了。对于我们这些水乡的孩子来说,河埠不仅是戏耍的场所,也是强身练胆的摇篮。一埠河水,春涨夏凉。细细清波,水草摇曳,鱼翔浅底,鸟掠水面,削水漂、打水仗、钓鱼虾、摸螺蛳,至今我仍想不出孩童时代还有哪里是比河埠更好玩的地方。尤其是在夏天,赤足站在河埠临水的石板上,感觉着,河水一点一点地浸上来,浸上来,肌肤的知觉猛然闭合,而后一点一点张开。水中的鳑鲏等小鱼穿梭似地游动,摆动的身子一闪一亮,几条、几十条地在那儿追逐争食。伸手去抓,却无法抓着,受到惊吓,就四散仓皇逃路,不时会撞上你的脚踝,痒痒的,十分地惬意。觉得天热,就“扑通”一声跳进河里,或狗爬式或仰泳或潜泳,在水花四溅、大呼小叫中将一腔快乐狂泄而出。随着游动的距离与河埠越来越远,游水的技能和胆略也渐次增强。

    河埠还是水乡女人开放美和情感的花园。走近河埠,你不难发现,总有三五成群的女人在那里洗菜的洗菜、汰衣的汰衣,还有的弯下身子去洗头发。只见水波微澜,秀发低垂,藕脚浅露,蜂腰轻摆,柔美似水的身姿,在河水的映衬下,河埠把水乡女子的靓丽美艳张扬到了极至。

    河埠更是显示男人力量的舞台。当一船船罱满舱的河泥泊在河埠,当一担担的肥料挑下船去,一筐筐的新谷挑上岸来,那高仰的头颅,宽阔的肩膀,笔挺的脊梁,从容的脚步,河埠上处处洋溢着水乡男子的青春朝气和阳刚之美。

    这是一条充满母性的河流,河道弯弯,河水清清,岸柳成行,苇草葳蕤。水气氤氲中,美丽得像一幅淡泊的水墨画卷。每当我置身于河的柔波和小舟荡起的细浪之中,沐浴着明媚的阳光,呼吸着清新的空气,享受这超凡脱俗的美感,我就觉得自己仿佛走进了母亲的怀抱。我曾顺着河水溯流而上,想去寻找它的源头,但我那时不敢走得太远,只要回头看见家的影子——那渐渐模糊的烟囱我就会往回走。然而,在我的心里一直以为,《诗经》里唱的“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说的必是这样的河、这样的水了。这样的河水,总是流出许多美丽如水的故事,总连接着一个蓊郁的静谧的所在,让水一遍一遍地做着溯回从之的遐想。河埠上,不知有多少出嫁的姑娘从这里离娘而去,有多少游子从这里登岸归来。当年在锣鼓的喧闹声里,我离开故乡去军营当兵踏的最后一脚就是这家门前的河埠。河埠虽小,却是我新旧生活的转折点,也成为我心中一艘永不沉没的小舟,任思乡的心潮涨了浮,浮了涨。那是心灵向流淌的自然之水亲近的一种回应。

    河埠为水乡人的生活提供了便捷。它是人们亲水的所在,洗涤的场所,迎送的码头。河埠是凝固的生命,又是流动的生命。河埠与水的交织,是流动的生命之河的交织,既像网一样错综,又像感情一样缠绵。无论是高是低,是横是纵,都是一种勃勃再现的生机。它伴随着故乡的母亲河,流过四季,流过岁月,流过七彩纷呈的云天和鼓瑟笙歌的土地。然而,似乎从来也没有人去关注它,它浸在水里的石阶长满了青苔,这些青苔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越长越密,终于,如绿色水毯的茸毛在清水里凄美地摇曳着。

    许多长了绿毛的河埠现在依然还在,或古古朴朴的,或沧沧桑桑的。望去,便有一种说不出的温存。只是家门前的那个河埠已经不在了,埠头下的水也没有从前那样清澈了,石阶上不见了“浣纱女”的倩影,河水中没有了“浪里白条”的翻腾,那些精灵似的鱼虾不知道还会不会在水里快乐地游动?逝水流年,不过二十几个春秋吧,那个曾经承载着我童年浸透水的悠悠岁月的河埠,早已被人淡忘了。然而,一切都是身不由己的,连生命和滋养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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