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晨才在说女人事事儿,话音还没落,事儿就找我来了。
单位里只有CEO有单独的办公室,其余的人都是在一个大厅里工作,没有什么隐私。一个人说点什么,大家的耳朵都竖着,不想听也得听。一个人在做什么,大家在走动中一目了然。
好在单位管得不紧,几乎每个人都会上上网,打个私人电话什么的。
每天抽空给家里朋友小小声打个电话对于我枯燥的工作而言,就是打鸡血。鸡血一进入身体,人就精神了。这样的电话,都是中文,谁也听不懂,我很放松。办公室其他人听到了不一定放松,但没有人当面锣对面鼓地过来指责我,我全当她们不介意。
我打电话的时候手依然麻利,什么活儿也不耽误,心里便没有负罪感。没有负罪感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我的工作没有什么可挑剔的,一向是今日事今日毕。这点,其他人做不到。
珍妮和我同时期进入这个单位,那时我的年龄是三字头,她是五字头。一晃儿十年过去了。
猛看珍妮的变化不大,人比十年前更苗条,装束依然时髦年轻得体,背影怎么看最多四十来岁,正面也不过五十出头。
珍妮是个井井有条的人,她最喜欢做的就是把所有的工作按照abc顺序归档。她的桌上身后,到处都整整齐齐地摆着一个个文件夹,这是什么,那是什么,什么先做什么后做。
那天我们职业培训。培训师让我们每个人描述自己是怎样的人。
珍妮说,她是个非常有效率非常有条理的人。
珍妮这样说我不知道别人有没有偷笑,但我自己,是在心里是偷偷地笑了一下。
珍妮的工作,堆积如山 。很多时候,大家都在费时费力地找她归档的那些材料。她实在太井井有条了,反而让大家陷入了她的条条里久久拔不出来。
珍妮前年做了很大的心脏手术。她住院以后,有一部分工作就由我包办代替。这是我额外的工作。时间于我,挤挤总是有的,我不在乎。还有一些工作,由其他的同事代做了。
这样的状况持续了一年多,不约而同的,大家都注意到: 上班以后的珍妮每天仍然是忙忙碌碌的,既不上网也不打私人电话,可她手头的工作却是越积越多。为了积压的工作,她有时还申请加班。大家越帮忙,珍妮的积压越多。不由得,大家都问同一个问题:珍妮天天都在做什么?我凭什么要帮她的忙?
帮忙和帮穷是一个道理。人愿意救急,却不愿救穷。忙也一样,忙可以帮,没人愿意一直帮。
这些天我手上的工作不多,看到珍妮的工作又积压了,顺手就把有一阵子没有帮她做的事捡起来做了,没用我太多的时间。
珍妮很感激:“巢巢,你帮我做了这些,我就腾出手来做了其他的事情。非常感谢!”
我和珍妮关系不错,她坐我的隔壁,隔着矮矮的一堵墙,不用站起身来就可以把材料递过去。
珍妮在我的身后走来走去,我不介意。我们身后有一个共用的回收废纸的纸箱她放在靠近她的地方,我也不介意。我吃午饭的时候她跑来问事,我停下午饭为她看看,我还是不介意。这些都是小事,不碍的。
今天下午快下班的时候,刚在澳洲安顿下来的四毛给我打电话,述说他们全家遭遇台风,在机场耽误了一天一夜的事情。想着我手上的工作都做完了,办公室基本没有他人,我和四毛多聊了几句。我看过表,大约22分钟。
这时,我收到了一个新邮件,珍妮发的。打开来,邮件如下:
哈罗,巢巢,
我不想惹你生气,可是我需要让你知道,有件事非常地困扰我。
我发现在我工作的时候你长时间的聊天很严重地扰乱了我的工作。
我希望不是因为你生活里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才会聊这么长时间,但是我必须告诉你,你真的影响了我工作。
此致
珍妮
这不是我第一次从珍妮那里收到这样的邮件。还有一次,珍妮邮件我说,我打字的声音太大,影响了工作的她。更有一次,当我索要珍妮应该给我的材料时,她呛我,说我不是她的老板,她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打那儿以后,我不再问她,而她,至今从也没有按时给过我。
大家都说,珍妮现在变得怪怪的。依我看,她真的是老了,该退休了。
还是那天职业培训的时候,培训师问:如果你的彩票中大奖了,你会做什么。所有的人都说买大房,好车,然后辞掉工作周游世界。唯有珍妮说,她会继续工作。
(刚才新浪怎么也不让我登陆,所以不能续写《女人事事儿》,只好重新开写了另外一篇,见谅。现在补上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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