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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炼一颗好的心(137):我已出走半生,归来仍是少年

(2016-06-29 15:5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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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动

艰难


本来想写的是《二十年目睹调动之怪现状》(之三)。

偶然在微信上和这个句子相遇,即刻心中热流滚滚。好像无数的心事,被一个人的一句话,突然点中。

是,就是它了。无数哭笑不得的,痛过的怨过的,绝望过的,放弃过的,坚守过的……统统经历之后,发现,内心依旧安好。所以,才能心平气和地,像讲述人家的故事一样,讲自己的故事。

2012年的暑假,被北京那场罕见的特大暴雨从机场逼回家里之后,听着雷声雨声,写了《二十年目睹调动之怪现状》之一和之二。写那些文字,是因为终于拿到了北京市人事局的调令。这时,距离20098月海淀区正式启动我的人才引进程序,已经整整三年了。

人家用一年走完的路,我走了三年。

我以为一切尘埃落定,从此,不再受调动之苦了。

但事实上,从拿到调令,到最后户口关系工资关系全部落好,已经是2013年的3月了。

从重庆办调动到北京,我办了整整五个年头。

在这五年里,我的高级职称特级荣誉等等,全部无法认定。至于其他,更是想都不敢想。

这个时间实在太长了!长得我自己都没有耐心了,长得如果我想离开人大附,内心都充满了对自己的理解和原谅了。

所以,当得到清华附中的招聘考试的机会后,我几乎没有太犹豫,就参加了。考试顺利。几经周折,我来到了心心念念半辈子不去看看就放不下的清华园。

20141月,清华大学跟海淀区人事局下了商调函。

拿着考试试卷我没有怕过,但拿着商调函,每次都像捧着一盆火,烫得钻心。

从农村到县城,从县城到省城,从省城到北京,每一次,我都捧着这火炉子,上天无路,下地无门,愁苦得呜呼哀哉。

这次的麻烦好像更大。

区人事科传达上级的指令:作为特级教师,你必须在原单位工作五年。五年不到,不得调动。

我小心翼翼地解释:我已经工作五年了。我只是进京的调动办得艰难,到20133月才办好。我实际工作年限,已经有五年了啊!

上级说:那不管,你在北京的工资关系什么时候落地,就从什么时候开始算。你只能从20133月开始算。你才工作一年,调什么动?

我要哭了。我说:那前四年算什么呢?

上级说:不知道。什么都不算。我们是按政策来。

冷冰冰的衙门,永远高高在上。一句按政策来,就可以压死你,打死你,噎死你,堵死你……眉毛都不动一动就虐死你。

我怕衙门,怕衙门里的公务员。这二十多年来办调动,让我知道自己还是奴隶性多么强的一个人。

商调函捏在手里,都要被汗水渍烂了,但是,无处可投。

原学校和现在学校管理人事的老师都提醒我:打电话去催,打电话去催,一定要抓紧时间去问去催。清华大学的商调函是有期限的,一旦过期了,这次调动就算完蛋了。一旦完蛋了,下次就得重新上报大学审批。进清华名额紧张,不是说有就有啊!

我在体制内。我经过多轮调动,我知道在体制内没有正式的人事关系是什么味道。我不想再过那样的日子。我紧张得晚上睡觉都害怕。每一天拨人事科电话的时间,成为了最最煎熬的事。

每次对着手机,都要发呆,都要运气,都要反反复复矛盾挣扎半天,才咬牙,以必死之心,摁下那个号码。然后,像等着最后判决一样,心惊胆战地等着手机里发出来的声音。

有时候,占线,忙音,反而松一口气,好像过了一关:反正我已经打了,是那边没人的,我尽力了——以此自我安慰。

大部分时候,电话里传过来的是冷冰冰的忙碌的草率的声音,三言两语就把你打发了。我可以想见拿着电话的那个人,是多么的不耐烦和讨厌我这样的咨询啊!

这样的经历给我的教训是:打任何电话,我都一定要充满热情地说话,而且,还一定要笑容满面。我知道,电话线那边的那个人,是看得见你的表情的。

最后一次,对方严肃地扔过来一句:我们人事科不面对具体的某位老师,以后你的问题让你们学校管人事的干部来处理。

我心跳加速面红耳赤立马凝固。

从此,不敢再打那电话。

后来,我反省着自己那不堪一击的自尊:什么叫没出息!这就是没有出息啊!都调动老油条了,那张脸,早就该被各种拒绝磨练得比城墙拐拐还厚了。怎么就这么经不起打击呢?

我之不可救药,就在于此。

早年调进省城,县城的校长不放。有高人指点:学学某位老教师,为了女儿的调动,给那校长扑通跪下,抱住其大腿,不签字就不放……结果,搞定了。

我琢磨过,在我们那个小县城,这方法一定有用。但是,但是,我没有那么勇敢啊!我撕不破脸皮啊!

不仅做不到,人家一个电话,就把我的自尊摧毁了。

几年之后看高人讲成功之道,不外乎三点:不恐惧,不焦虑,不要脸。

深以为是。但不要脸,我还是做不到。所以,我永远成不了高人。

商调函就这么过期了,调动的事儿就这么搁浅下来。我丢掉了清华大学如此珍贵的一个调动名额。每次管人事的校长遇见我,都要唏嘘感叹半天。她还反复跟我强调调进清华大学的年龄限制。总之,我很快要超龄了,这么拖下去,后果不堪设想。我低着头,像个罪人,觉得很对不住学校。

我只有埋头工作。只有这样,才能暂时忘却那些我搞不定的烦恼。也只有好好工作,才能以飘着的身份在新的学校立足下来。

工作没有问题。工作是我的爱好,是我的特长。只要跟语文在一起,跟孩子们在一起,我就有无穷无尽的快乐和灵感。

只要不谈调动,我一切都好。

但有那么多的事情,让你不能不面对这个该死的调动。

比如特级的认定。

2007年在老家就评了特级。按照北京的政策,正式调入一年后,就可以通过北京市的认定考试,成为北京市特级教师,享受北京市特级教师的待遇。但我因为调动艰难,2013年才全部完成调动手续,所以, 就一直没有资格参加北京市的认定考试。

2014年我有了这个资格的时候,我又在调动!又遇到了调动!而且是被冷冻了的调动。

原学校和清华附中管理职称的老师都说:你这事儿咋办?肯定通不过。去了也通不过。

他们言中了。真就没有通过!我简直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我还勉强算著名特级教师吧,但是,居然北京市特级教师认定考试通不过。

这我有思想准备。我沮丧,但还能撑住。

那就办好关系后就再去参加考试吧。我心里默默对自己说。

但更不好的消息传来,2014年的这次认定考试,是北京市最后一次了。从此认定考试就取消了。以后通过人才引进进京的外省市特级教师,需要和北京市教师一起重新参加特级教师评选。

晴天霹雳!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这个荣誉,基本就失去了。北京评特级比外省市难,不仅时间间隔长(四年一次),而且要求非常高。没有相当雄厚的在本地的积累,是很难评上的。我们在老家取得的荣誉再多,资历再多,到了北京,你也得从零开始积累啊。

一方面调动无望,一方面特级认定的门堵死。实事求是地说,这个消息对我的打击很大。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我都情绪低沉,简直有抑郁的倾向了。

直到读到《断舍离》。

而恰好,那段时间,受内蒙古某个城市的邀请,和他们的老师同课异构《安塞腰鼓》。

这两个事件好像是上帝专门安排来拯救我的。一文一课之后,我突然醍醐灌顶般领悟:人事关系啊,特级的荣誉啊,有什么舍不得的。人家不给,你伤心啥。你不给,我还不要呢!这些东西,不就是《安塞腰鼓》中的那些闭塞羁绊束缚吗?我为什么不可以去挣脱冲破和撞开呢!

生命的存在、活跃和强盛,不就在于把这些外在的东西都隆隆隆隆地敲响,然后让自己经历晦暗了又明晰、明晰了又晦暗、尔后最终永远明晰了的大彻大悟吗!

生命就是这样触底反弹的。当真被逼急了的时候,我终于听清楚了内心的声音:放弃!心甘情愿地放弃。老娘我不要了好不好!不要了好不好!人事关系我不要了,职称我不要了,住房我不要了……体制内的一切我都不要了。我还不信,没有这些东西,我就活不下去,我就活不好!

想明白之后,我一下子就从抑郁中走了出来。2014年、2015年,2016年,没有人事关系的我,在清华和创新班的孩子们度过了最最美好的三年。进京城之后,万事不顺,工作状态也不稳定,但这次的决定放弃,却让我如有神助。我接受学校在非常艰苦的条件下创建圆明书院的任务,我和我的同事们克服了一切困难,让一个新的小学校,在一个简陋的小院子里诞生了。在这里,我们激情似火,日子像鲜花,一朵一朵绽放。

最无望的岁月,变成了最有意义的岁月。

而且,神奇的是,当我已经决定不要了时候,一切,突然就回来了。

王校长突然通知我:学校通过各种努力,终于使我被冷冻了三年的调动问题又有可能重新启动了。他让我赶快准备各种申述材料,争取打动上级。

我晕乎乎地居然有点儿找不到方向。

就好像,你已经被宣判死刑,都已经押着上了刑场了,突然听到一声刀下留人”……

就这样,我又一次开启了我的调动之旅。

在这个过程中,有两件事让我永远感恩:

一是人大附中西山学校的刘彦校长的慈悲。当初要离开人大,虽然煎熬,但我心头有底儿。舒大军校长是佛一样的校长,他会理解我的任何选择。果然是。除了祝福,他没有任何的为难。后来舒校离开学校,走上了更深度的修行之路,接班的是女校长刘彦。我办调动,必须把所有程序全部走一遍,许多手续,需要西山学校全部重来。对西山,我心怀愧疚。他们如果不配合,自有他们的理由,我是没有怨言的。所以,给刘校电话的时候,我害怕紧张得不得了。

但电话一通,我就热泪盈眶了。刘彦校长的声音,传过来的,全是关爱,全是理解,全是为我终于能够办理调动的开心。她马上安排手下办事人员,为我一路绿灯……

我几乎是哭着离开学校的。这二十多年办调动,承受了太多的冷眼是非,何曾得到过如此温暖的关怀?

我感恩着在人大附中的这五年。在人大附,我最大的收获是重新学习了两个生命的关键词,一个是尊重,一个是。我几乎在人大附的每一位领导身上都看到了对这两个词语的生动诠释。人大附,是我心智成长成熟的关键之所。我的离开,乃是因为希望看到更多的未知的远方,希望体验更多的未知的体验。

我永远感恩人大附!

第二件事,就是清华附中的领导们对我的帮助。王校长专门安排了两位副校长负责我的调动。他们一位是数学特级教师,一位是物理特级教师。在这个过程中,我第一次发现我这个语文特级教师完全不合格。

我需要向上级的各个部门递交申述”——我的情况说明。我一一写下来,满怀深情,字字动情,以为这样就可以打动上级。结果呢,把两位副校长搞得尴尬。他们告诉我,公文是不能这样写的。公文有公文的格式和用语习惯。你这件事,跟海淀区人事科怎么说,跟北京市人事局怎么说,跟清华大学怎么说,都有讲究……我一头雾水。于是他们手把手地教,一个字一个字地改:用语怎么样才算是有分寸;针对不同的部门,哪些信息需要保留,哪些信息应该隐去;落款时间等等如何安置才能符合政策”……我无地自容,一路学过来,收获巨大。我猛悟:我们的语文教学,太多诗和远方的东西,但这些面对苟且的基本知识,我们不仅没有教给学生,甚至连我们自己都还不会啊!

一方面两位校长帮忙教我如何面对市人事局,一方面清华附中就我的调动问题再一次向大学提出紧急申请。就这样学校一路护航,双管齐下。事情,很快有了转机。

我还在兴奋中,但更好的消息又来了:为了解决外省市特级教师认定的遗留问题,北京市拟在2015年年底最后再举行一次特级教师认定!

我的个天啊!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简直惊呆了。就好像一场浩劫中你把家底全丢光了,但突然有一天,保险公司找上门来告诉你:他们全部负责赔付。

我简直不敢相信,欣喜若狂。

2015128号,我参加了梦寐以求的特级教师认定考试。毫不谦虚地说,我意气风发神采飞扬,在考试中自信满满,完全无损著名特级教师”“全国中语首届十大学术领军人物的荣誉。

后来,北京市人事局发布了文件:特级认定通过。而且我的名字,排在第一个。

紧接着,更好的消息传来:考虑到我的实际情况,学校在清华园里拨了一套宿舍,让我先暂时居住。

搬进清华园的时候,我真的有点儿眩晕。因为调动无望,我早已放弃了在体制内分房的妄想,已经放弃了啊!

生活就这么幽默:你放弃了的一切,突然就回来了,在你根本没有思想准备的时候。

我觉得是那么的幸福。而且我相信,我会越来越幸福。

这就是我的故事。

我的故事给予我的启示是:生活有时候脸色很难看,难看得你想死的心都要。但千万不要绝望。在艰难的时刻,学会潇洒地放弃一些可以放弃的东西。但是,有些东西决不能放弃,那就是你的生活态度,你的工作态度。

生活虐我千万遍,我依旧待它如亲爱。

上帝给你的功课有时很难,不要怕,承受就是,面对就是。要有相信:上帝自有安排!

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我已出走半生,归来仍是少年。

感谢上帝:让我行走得那么艰难,又那么快乐!

2016/6/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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