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我的天空致敬(11):我们永远相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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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在一个陌生的城市。听课。准备评课。我躲在第一排的一个角落里。
轻轻地,有人拍我的肩膀。一个小纸条传上来。还温热着。我展开。是非常端庄清秀的字体。
我的心头热浪翻滚。我转回头,看到一张笑脸,是典型的北方姑娘的笑脸,轮廓鲜明,不是南方人白皙的肤色和温柔的曲线。那笑容朴实又专注,热烈又灿烂,在人群中,努力地向我传递幸福。
台上在讲课。不方便说话。我只有使劲点头,睁大我的眼睛,向那张脸表达我的幸福。像老朋友,失散多年,突然相见。但不能呼喊,不能相拥。
那个时刻,人群熙攘的礼堂里,我的心,和另外一颗心心心相映。
活动结束,我们拥别。
总是这样来去匆匆,总是这样朋友的手还没有握热就必须离别。有遗憾,也因为遗憾而珍爱。
回到家来,邮箱中有她的邮件。像情书。
昭君:
我一字一句读来,在内心深处回应着这份深情。
我们是“陌生人”,但我们相爱。我说,热爱语文的人要相互取暖。我们践行着这份诺言。从来没有忘记。
也许成长一定是冷酷的,也许生活本质是坚硬的。但是,教育,还有语文,让我们的灵魂互相遥望。我在燕山脚下,你在南海岸边,我们都已经历经了沧桑的生命,因为这份关于语文的默契和应答而青春犹在。
谢谢你告诉我我很重要。
谢谢你告诉我因为自己的存在而让这世界多了一份美好的牵挂。
我因此而更加懂得了生命的意义。
我会珍藏你的小纸条,你们的小纸条,还有你的每一句话,你们的每一句话——它们,都是我的无价之宝。
另一位老师,离开时,把这个小条子塞给我。
二
上了一堂研究课。你也来听。其实你可以不来。现在,我越来越对来听自己课的老师怀着深深的感恩。他们付出了期待,付出了时间,还有辛劳。我希望自己每一次上课都圆满——我已经过了要靠这些课去争取表扬谋得荣誉的年龄,但是,我害怕那些期待落空。于我,那好像是放弃了自己的承诺,亵渎了别人的心愿。我觉得对不住人。但是,事实上我还是经常失败。这一堂课,也毛病多多,不甚满意。我有些惆怅。
我向她发了一个短信,寥寥几句,表达我的歉意。
过了很久,她的短信才回过来了。“长篇大论”,好像我的手机也要装不下了。她说:
亲爱的君君,先热烈熊抱!深深地,久久地••••••
听你课整个过程都在激动亢奋中,你是我们的骄傲,是我们的自豪,永远!
你咋说不成功呢?你展现了教学智慧,教学艺术,教得很精致!还要怎样?一则见得你自身的厚度,二则见得你对陌生群孩儿的调度,三则见得你将大家引领的高度。你太棒了!当然,你有你更高的期许,可能没有在课堂上释放到你最满意的状态,那是你的高标准,别人若提些不同,那是表达他自己的意愿,但我相信,在座的同志们,必须从你身上学到很多,谢谢你的倾情奉献。不要苛责自己,啊。上次的录像我从头看到尾,屏住呼吸,效果不是你博客中说的那样。可圈可点的很多很多。若有异意,我们可以站在学生角度,问问学生的收获,情况就会与老师评老师不同。语文课是最难伺候好听众的学科,永远有遗憾,永远有人可以提出一堆不足。
君,看你有小老师陪着,且永远的昴扬和抖擞,像是不会疲倦,非常好。池困得不行了,出得门来,有两株黄色玉兰花,她站台阶上,我蹲下,将镜头对准她时,我由衷说:好巍峨!她笑喷了,说不能用这样的词来说特征,我说又不是说明文。哈哈哈,大笑一番,打车,先送她到单位,我也放心了,回学校继续革命工作。今天见你了,听你课了,非常高兴,愉快!
我读着,泪光盈盈。我清醒着。我完全知道她在鼓励我。完全知道。她其实比我大不了几岁,但她把我当做了小妹妹,小姑娘,甚至她的小女儿。她害怕我在这样一次次的自我高期待中受到伤害,她不吝啬用最热情的话语来让我看到自己的优点。她很强硬,她要用她的热情把我从沮丧的情绪中拯救出来。
她是太阳,总的是!她深情,总是的!她爱所有人,对朋友,她都像对亲人。
周三的清晨。头一天晚上熬夜批改期中试卷,早晨起来还在沐浴。电话响起。领导说有秦皇岛的老师来听我的课。
我一头雾水。今天停课期中考试。来听我什么课啊?
领导反反复复解释了几通。我才恍然:
是,按照区里的教研安排,今天确实有我的两节面向全区老师的研究课。但后来因为和期中考试冲突,就提前了。两个周以前,这个活动已经圆满结束了。其他城市的老师们,慕海淀教育之名,也经常会来北京参加此类的进修。但这回可能没有人通知他们时间改变的事,于是,他们就来了。
他们头天出发,还在北京住了一个晚上。我们学校并不在市中区,在北京这么大的个城市要找到一个五环外的小学校,是相当费劲的。
领导说:怎么办?或者,你到办公室来,和她们谈五分钟吧。
我没有想,说:“那就请她们到我家里来吧。”
我匆匆忙忙换好家居服。第一次,在家里接待完全不认识的老师朋友。我不知道他们是男还是女,是青年还是中年。
她们来了。四个女老师。都很美丽端庄。她们有点儿惶恐,有点儿紧张。
我也有点儿紧张。
我在北方没有亲戚。我也不善交往。我的家里,很少同时来这么“多”的人。我突然不知道该如何接待才算最好。
但一开始交谈,那些紧张,我的,她们的,就都不见了。
甚至连茶也不需要,就是白开水。
甚至不用客套,就是聊语文,聊课堂,聊教育。
一个多小时很快就过去了。我们好像老朋友,聊得热烈得很。
她们感叹,幸亏了这次“误点”,否则,怎么能有机会相谈甚欢呢?
我们都笑。许多时候,“坏事”就是“好事”啊!
她们着急着要走。说是看着我桌子上一摞摞的试卷,不忍心再打扰我。
老公更热情,连忙为他们查找坐车路线,推荐她们一定要去附近的圆明园和颐和园玩一趟。
四个姊妹很感动。留下电话。她们说,如果我们全家到了秦皇岛,一定要通知她们。
我点头。虽然我知道我不会。到任何一个地方,我都最怕打扰朋友。
送她们出门,心头洋溢着温暖。
后来领导说我善良,居然把“陌生人”带回家。我说,因为都教着语文,所以,没有陌生人。
和秦皇岛的妹妹老师们。哈哈,还穿着家居裤……
我的善良,都是善良的兄弟姊妹们教我的。
隆冬季节,酒泉的蓉来京。只把一套夜光杯放在学校的门卫室就要离开。她说她害怕浪费我的时间。蓉是一名小学语文教师。我们在网络上相识。不曾见面。
只因为我在博客中写了一句炒鸡酪没有猪油,浙江的秀儿就熬了一大钵猪油非要我带到北京来。
只因为我写文章时感叹咳嗽又犯,广州的青妹妹,从未谋面的青妹妹就非要寄来她们老家自己的养的蜜蜂割下的蜂蜜。她说这东西治疗咳嗽,效果奇好。我推脱不得。
回了一趟川师大讲课,当地的名师吴姐姐,我其实不认识的吴姐姐,非要送我最正宗的四川郫县豆瓣。她专门到豆瓣厂去买,比我平时在网上买的香好多好多。
一听说北京雾霾,雅安的兄弟就发短信来说他要为我研究一种空气过滤器。做好了就寄过来……他不断地发来纸条解释遇到了哪些麻烦,为我们全家没有及时用到他的空气过滤器而抱歉。
这些日子,我总是不安,不安。因为地震,而我的兄弟在雅安。我们没有见过面,但已如亲人。
……
是,人到中年,我依旧活得简单而纯粹,内心充盈而幸福。因为,一路走来,总是在邂逅善良的人们——不管多么艰难。
我和那么多人深深相爱。这爱,让我笃定,沉静,心满意足。
感恩,真的。
(2013/4/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