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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我们再也读不下去了(评《小姐》)

(2016-08-01 17:37: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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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做个非常直接的开场白吧,我很喜欢朴赞郁此次的《小姐》,当然,有人说他不好,是对比英国的《指匠情挑》,那么,我也可以说,我说它好,就是因为它不像《指匠情挑》,毕竟,谁要看导演再原原本本拍一个BBC版2.0呢?但这个片子,是非常东方的,它甚至不屑降低身段去担心西方观众看不懂,他甚至能假由这样一个最初是英国人写的故事,暗讽了一把文化话语权的问题,这种态度在片子当中则体现的非常露骨且直拗,所以,它注定是不讨人喜欢的,《小姐》就象一个女子,哪怕再美,却缺乏圆滑通透,于是有点讨人嫌,但我却很爱她这份梭角分明。

关于男性意淫

片子当中,正式的书房朗诵会有三次,姨母一次,秀子两次,但相较之下,姨母的那场,读《金瓶梅》的片段,更有美感,那段朗诵,简直有一种妖异之美,懒洋洋,黏腻腻,莺娇燕姹,醉卧芳中,直可夺三军之帅。简直让人想到昔日李翰祥拍《金瓶双艳》中西门庆与李瓶儿云雨时门外的风铃声,荡魄消魂。

但从场景来看,却非常之诡异,虽然和式的背景很美,但一群人聚在起来听一个女人用娇美的声音朗诵与情色有关的内容,又颇像日本的异色电影,团鬼六的《花与蛇》中远山静子被骗到一处隐秘的别墅接受调教表演的场面,这在秀子登场后,朗读萨德的作品时,则更加明显,比如新来的客人,即将粉墨登场的藤原伯爵,他在朗读的过程中,就代入了自己虐待秀子与被其所虐的这类SM的情结想象。

这样一群衣装笔挺,道貌岸然的男人,在外面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却在这里用眼光凌虐一个小女子,虽然一切都显的那样的彬彬有礼,但有一种侮辱,却不逊于肉体摧残,那就是心理摧残,而无论是秀子,还是她的姨母,她们都是出身高贵,却接受了男性调教的卑贱角色,从男性的视野中,让一个看起来高高在上的女子屈服,那远比招妓要刺激的多,《金瓶梅》中,西门庆对林太太的兴趣,也是因为她是一个诰命夫人,想到自己这样的商人,却可以利用手中的金钱去征服一个贵妇,这无形之中增加了一份性刺激。

这难道不是对尤其以日本为首的情色文化中的某些东西赤裸裸的讽刺吗?很多人,他们可以借假艺术,文学等看上去高大上的东西,去完成骨子里对女性相当龌龊的意淫想象,但他们又的确用一种非常艺术的形式表达出来,以至于你无法去戳破这层纱——如果你这样做,你不是傻,就是不识趣,然后你就会象一开始愤怒的姨母,冲到眼镜蛇面前又只好忍辱含垢的乖乖回到男性为你划好的设定之中去。

关于文化阉割与性无能

秀子的姨夫,那位改名叫上月氏,冒充日本贵族的朝鲜暴发户,在故事当中,是一个性无能者,以致于他只能通过听自己的妻子或外甥女的日语色情朗诵来意淫,在影片的中段有一节,是同样冒牌的朝鲜下人之子的藤原伯爵,和上月老爷的对话,这里面有一个很关键的东西,上月老爷认为,日本是美丽的,朝鲜是丑陋的,上月渴望成为一个高贵的日本人,他在自己的产业上,盖了一座大庄园,主房是一半英式一半日式,那代表了他认为的最体面的存在方式。

这个故事的背景,据说是上世纪三十年代的日据时代,但个人总觉的在服装造型上倒更象是10年代,上世纪早期,紧随英美的日本,无疑是文明开化的标志,于是影片当中许多人都表达出对日本的崇拜之情,比如到处装腔作势的藤原伯爵,他对淑姬的称赞是,长的居然不像朝鲜人——当然淑姬对此是表示不屑的。而反过来,明明在朝鲜,至少在这个大宅里,大家都以和风为荣,比如为藤原传话的婢女都讲了一口流利的日语,还有明明是朝鲜人的女管家,穿和服,讲日语,起个日本名字叫佐佐木。

这种感觉难道不是似曾相似吗?在今天所谓的 Globalism的大背景下,看似很平等,但实际上也不过是一场强势文明吞噬弱势文明的没有嚣烟的战争,这种文化殖民,可能比从前更可怕,而强势方不需要通过一兵一卒就可以攻城陷镇了,但到底是不是弱势文明就一定是丑陋的,不合理的,没有多少人在乎,因为大多数在这样的氛围中的人,都会不约而同的随主流成为那个受到强势文明肯定的人。

在这种背景中,产生了许多像上月老爷这样的人,他们鄙视自己的文化,甚至鄙视自己的国人,他们用某种方式阉割了自己,成为另一种不能人道的人,这种不能“人道”,在电影中表现在性无能,而现实中则表现为阉割了文化后也只能依附于他国的奴性(自己无根),其实不仅是影片中的朝鲜,这种人在今天的中国何其多,凌利,苛刻,自以为高贵的文化太监,所以又有多少人,敢大声问自己一句,“我是谁?”——强者对弱者,在片中不仅体现在男性对女性的思想强奸,也包括了强势对弱势方的文化强奸——片中前者体现在女性的觉醒,而代表后者的男性,则在地下室里各种自相残杀直至死去。

关于爱情

虽然朴赞郁借由电影讲了很多,但作为最外层的女女恋的故事还是不能抛开的,但她的叙述,却更像一个东方故事,淑姬对秀子的爱,就象《聊斋》里的《封三娘》,封三娘是一个狐仙女同,她在某日的盂兰盆会上,邂逅了城中祭酒的女儿范十一娘,范长的美艳绝伦,封三娘被其吸引,恋恋不舍地尾随其后,两人相见遂成莫逆,封三娘之所以喜欢范十一娘,就是因为她长的好看(久闻芳名,人言果不虚廖),后来封三娘没有却范家赴约,范十一娘思念到生病,封三娘方至家,于是二人偕归同榻,快与倾怀,就是两人一起睡觉,一起聊天,因为容貌吸引以及床弟之间的交往,在中国的百合故事中也是很常见的,不得不说奇怪的是,很多这样的情节,我在自己本国的电影中基本看不到,却往往要去韩国电影中找。可以说淑姬与秀子的交往,在主线上,这两点是非常重要的,淑姬爱慕秀子的美丽,而两人因为是主仆的关系,所以互动几乎是零距离的,秀子教淑姬写字,就象中国古典文学中许多小姐教自己的贴身丫环常做的那样,然后淑姬晚上会陪着小姐睡觉,从她那晚那么自然的掀开被子让淑姬上床,而淑姬也一副习以为常的表情,这绝对不是他们第一次“偕归同榻,快与倾怀”。

但朴赞郁的秀子与淑姬,远比《指匠情挑》中的主角勇敢,也不会象中国传统百合故事中女人为了相守嫁给同一个男子,她们的态度是非常干脆绝决,绝不带一星半点的拖泥带水。这简直是这部电影给我带来的最大的惊喜。

虽然也许是淑姬最早对秀子动情,但秀子却是这段感情的主动方,虽然一开始就知道淑姬是不怀好意地接近自己,秀子还是情不自禁的爱上了淑姬,就在那晚见过伯爵后,她望着镜子前穿着她的衣服,正在喜孜孜地戴宝石耳环的淑姬,红着脸说,我终于明白那句话,什么是在临睡着会浮现在面前的脸了,很喜欢影片当中表达爱情的这种腔调,那种欲拒还迎,就象梁山伯十八相送,总要叨上好几遍,各种天上地下的作比,饶是对方不解风情,最后一方也总会撕下脸来让你懂的,秀子就是这样,可怜的伯爵白白做了两位的催化剂,在伯爵的各种爱情攻势下,淑姬垮着一张小脸,醋坛子打翻了一地,看到小姐和伯爵在山上抱在一起(假的),简直晴天霹雳,晚上任秀子在房间里拉疯了门铃都拒绝上门服务,等铃拉断了又气冲冲的跑到床边,这时秀子先是让她上床,然后又装可怜,问她男人在新婚之夜会做的事各种羞羞,终于把淑姬这无辜的小羊给拐了滚床单,然后又楚楚可怜的要她发誓不要抛弃她,简直是套路高手啊。但这还没完,第二天晚上,淑姬给秀子揉脚,于是秀子开始明里暗里的讲,淑姬听不懂,还傻傻地要她跟伯爵结婚,于是秀子怒了,扇了淑姬两耳光,带着姨母当年上吊的绳子,想吊死在樱花树上一死了之,终于,两人摊牌了,消弥了一切误会,同仇敌 忾的修理起自以为是的男人们。

爱情就是爱情,没有什么可是,如果,秀子爱淑姬什么呢?她在两人离开庄园当天,在书房里撕毁了那些象征着自己这么多年屈辱生活的书籍时,她说了,这就是淑姬,一个小偷的女儿,但会保护她,这是她的玉子,她的淑姬。在她才过去的短短的人生中,生于绮罗却郁郁寡欢,表面浮华背里却战战兢兢,青春少艾内心却生无可恋,淑姬是她奋不顾身抓住的唯一的光。

你可以把它当成了一个女性觉醒,反抗男权的故事,但就这么简单的看,也是一个非常美丽的故事,本能的被对方吸引,真挚的关怀对方,如果这不是爱情,还有什么是爱情?

看《小姐》的体验,很像《神曲》里保罗和弗朗西斯卡,读着读着,“那天我们再也读不下去了”——人间自是有情痴,此恨无关风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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