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堆取暖

快到冬至了,天气越来越冷.咱这南方的冷,是真冷,室内室外一样,到处冷飕飕的,仿佛被关到冰库里,没地方藏身了.

因为冷的缘故,对回忆儿时饥寒交迫的文字就特别敏感.有位博友回忆说,他上小学那会儿,老师要求学生上学时带些柴草来,禾桔也行.上课时教室里生一堆火,老师一边念课文,一边往里添柴火.火焰上窜着,落下满屋的柴灰,火光也照亮了大家的脸膛.

我很羡慕有这样的温暖.在我的记忆里,小时候就是冷,没有这样温暖的火光.那时气温比现在低, 感觉一冬天到处都是冰.每天早早地被母亲叫起来,捧个烤熟的红薯,在邻里小朋友的吆喝声中缩着脖子往学校赶,一边把红薯剥了皮大口大口咽下去.

第一节课还好,可能是走了路,又吃了红薯,身上有些热气,还不觉得冷.到了第二节课,身体就哆嗦了.特别是脚趾痛,得不断地顿地,发出很大的声响.有些老师很体贴,只要求声音小一些,有些老师受不了,就要制止.然而这声音就如春天里的青蛙,你咳一声,它们就一齐沉默,过了片刻,又会哇哇叫起来.盖同学们冻得实在受不了.有博友说,他的手被冻烂过.我这个苦命人,何止是冻烂了手,四肢的末端都惨不忍睹.参军体检时都引起了医生的注意,作了一番合理说明之后才得到宽大处理.

记得我们这个小学安在一个老祠堂里.这个祠堂可是几个村祭祀祖先的地方.大概正是这个缘故,不能随便在这里生火取暖.不过,我们也有取暖的办法,用今天的话说,叫扎堆取暖.怎么个扎堆呢?说来恐怖,就是大家一起往墙角挤.勇猛的同学,从十步开外发势,用肩膀当武器,做着一个蛮牛撞人的样子冲过来,挤得里面的哇哇叫.像我等弱小的不敢站最里面,只能在外围一些.要是不小心被挤到里层去了,出来时必定脸红耳赤,气喘嘘嘘.现在想,很危险的.想起来了,这个游戏叫榨油.

俺从小就知道从人堆里取暖,俺还知道取暖时要找好自己的位置,才不会受伤.这都是生活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