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蛮子"憋宝"
走村串户,老远就看见土地庙跟前围了圈儿人儿。近前扒眼儿一照亮,原来是屯中爷们儿闲得腻歪,正拿蹲墙根儿敞怀儿摸虱子的老程爷开涮呢。
程爷是个光棍儿。早起吐口唾沫把眵目糊一摸挲,溜达到屯中誰家蹭口残汤剩炙先喂肚子,然后就整日闭目墙根晒阳儿。晒着晒着身发痒,怂肩左蹭右靠,不解痒就伸手怀里开模。三摸两摸摸着个虱子,掏出来睁开眼儿,捏着拇指食指对嘴一呡,嘎嘣一声
嘴角挂血, 接着再摸。
那年头儿很少洗澡,也没个衬衣衬裤背心短裤,下身就麻绳儿勒缅裆裤,上身裹夹袄。夹袄也不知道穿了多少年,油渍麻花
补丁摞补丁 层层洞洞
勾勾缝缝 正好虮虱繁衍 嬉戏横行。
夹袄沟缝儿里爬满胖乎乎的虱子
看得南蛮子眼泛蓝光。尤其是看准分明有几只虱子还长着尾巴,立马张罗要买这破袄。
程爷眼儿都没睁----被人涮惯了不以为然。当感到手心被塞了块金属冰凉,眯缝眼儿看准真是定金,始信南蛮子不欺,感觉相当十分不落忍,就说这夹袄满是汗腥容俺拾掇拾掇
赶明儿给您送去。
程爷今儿个真高兴。提前回家 抱柴禾刷锅点火烧水 ,干柴烈火
一袋烟工夫一大锅水就咕嘟咕嘟冒泡沸腾起来 。扒掉夹袄用棍摁锅里,可劲儿的烫,翻过来调过去的烫 ,直到漂起了一层白花花的虱子虮子才捞出来。又跟马寡妇借棒槌把夹袄摊在门板上轮开膀子可劲儿的槌,直槌得腰酸背痛 ,才熬了盆浆糊浆熨得板板贴贴 ,烤干叠好,第二天赶早美滋滋捧给南蛮子。
哪承想蛮子一见脸就绿啦
说把订金还我---谁要你这破褂子!我要的是那些虱子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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