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行路难，行路难，多歧路，今安在？十年，百年，无论多久我都会一路走下去，等到路的尽头与你在论一场道，比一次剑，说一句对不起，错不在你。

    鬼哭山位于乱葬岗西南面，半山腰原有一个小村落，只可惜后来不知发生了何事，全村人竟在一夜惨死，从那以后，每夜都能听到无数孤鬼的哭声。蓝思追等人是奉命去那里除鬼的，含光君现在几乎跟着魏无羡出外游历，这等事情自然就交给了后辈处理。

 

   只可惜今天并没有平日那么顺利，那鬼哭山也不知被谁改了风水，竟形成了一处聚阴地，孤魂野鬼在此地功力大增，蓝思追等人一时间竟拿那些孤鬼无法，待月上高头，已隐隐有些不支。

 

   正危急时，忽见一道剑光划过，势如破竹，只一剑竟将那些厉鬼震的不敢上前，蓝思追回首便见一黑衣道长立于身后，那人步伐及轻，蓝家一众小辈居然没有发生他是何时在身后。

 

  蓝景仪见了那道人不由一愣道：“这……宋道长？”

 

  那黑衣道人居然八年前与他们在义城别过的宋岚。八年前，魏无羡与蓝忘机一同斩薛洋救宋岚，后宋岚带着晓星尘与阿箐的魂魄离开，这一别竟是八年之久，期间蓝景仪也听过关于宋岚的些许传闻，仗剑夜猎，拯救灾民，却不想竟会在这鬼哭山遇到宋岚。

 

   待众人解决了鬼患，宋岚便邀蓝思追请他为晓星尘与阿箐奏一曲《安息》，这八年来，他日夜温养晓星尘与阿箐的魂魄，可惜收效甚微，他也曾讨教过魏无羡，魏无羡告诉他，魂魄只能慢慢温养，若能每日说些往事，唤起魂魄的执念，或许能事半功倍。可惜以他的状态，哪里能说什么往事，只怕是说也只是徒曾伤悲。无奈，他只能将锁灵囊贴身放于胸前，那里是最接近的心脏的地方，即使他的心再也不会跳动，他也想用心告诉晓星尘，自己并不怪他。

 

   低低的琴声飘荡在鬼哭山的山顶，月亮不知何时又露了头，树影随风晃动，这情景竟像极了他和晓星尘初次见面。

 

   宋岚少年成名，遇到晓星尘时也不过及冠。他与几位世家子弟结伴夜猎，路上巧遇一个白衣道人，那道长看起来年轻极了，不过十七八岁，有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见了宋岚等人，抬手做了礼道：“我叫晓星尘，初来乍到，请问几位也是去夜猎的吗？”

 

   宋岚本是自幼在道观中，身边多是长辈，少有遇到比自己还幼年的同伴，晓星尘态度谦和不卑不亢，让宋岚忍不住起了结交之心，他道：“在下宋岚，不知阁下可否要与我等一同。”

 

   晓星尘双眼一亮，欣然同意，一路与宋岚攀谈起来，他二人一聊之下甚是投机，只觉得相见恨晚，晓星尘说自己下山是为了救世，宋岚笑道，说自己也曾想过，要建立一个与世家不同，不以血缘为优的门派。

 

   他二人相谈甚欢，却惹得几个随行的同伴纷纷侧目，宋岚道法高强，平日为人虽温和，却并不常与他们交谈，更别说今日这种几乎是异想天开的想法，而他们从未见过晓星尘这人，也未听过此人名号，不免有些看轻。其中一人道：“敢问这位道长，师从何处，似乎之前并未听过道长名号。

 

   晓星尘闻言笑了笑道：“我前日才刚刚下山。”问话的少年笑道：“道长约莫舞象之年，竟从未下山过？莫不是家中长辈不放心，怕你迷路走丢？”他这话说的微微有些讽刺之意，引得旁边几个少年哄笑出声，晓星尘不在意，倒是宋岚有些不悦的出言制止。

 

    等到了地方，四周妖气甚重，残月上枝头，便见群妖乱舞，那些少年本是家中长辈骄养，此番不过出来同宋岚见见世面，哪里见过这等凶残之物，一时间竟有些害怕不敢动手，宋岚微不可见的皱了下眉，手中的拂尘无风微动。

 

   只是那晓星尘更快，眨眼之间，一把长剑出鞘，这剑亮如星尘，又闪烁着几分雪花型的光采，宋岚赞了一声好剑，晓星尘侧目一笑，那剑便带着千钧之势而出，这一剑惊艳四方，跟来的那些世家子弟哪里见过如此快的剑，晓星尘一战成名，更是让不少家族对他抛出橄榄枝，可惜他却一一拒绝，只推脱与好友有约定，而后与宋岚一起四处游历，广交好友。

 

   他曾与晓星尘约定一起去极北之地，晓星尘说那里终年白雪，每当夜幕即将来临，便有绚丽的极光。

 

  “我是听我师父说的，如果有机会我们一起看看吧。”

 

  “好。”

 

   “道长？”蓝思追奏完一曲《安息》忍不住唤了宋岚一句，宋岚自回忆里清醒，向着蓝思追等人拱手示谢，他伸手摸了摸那个锁灵囊，里面的魂魄比起八年前要好的多，可惜还是未能凝聚成形。

 

   宋岚口不能语，无法对晓星尘的魂魄说些什么，辞别蓝思追等人后，他便寻思着去往日晓星尘曾提过的极北之地，说不定对晓星尘的灵魂有所益处，至少要用晓星尘的双眼去看看那极光。

                                                     02

“每次我夜猎完总会要两碗酒，怀念一个人，可惜以后我也在不能和他一起喝酒，甚至不能对他笑一笑了。”

不知从何时起，有人的地方就有酒馆，有酒馆的地方就有八卦。

　　“你们听说了，夷陵老祖他离家出走了！”

　　“别瞎说，之前我还巧遇过魏无羡和蓝忘机，你是没看到，魏无羡一副被吃的死死的样子，哪里有半点夷陵老祖的威严，哈哈哈。”

　　“含光君也是好本事。”

　　“不知道不要瞎说，前几日我还见了那蓝家发了缉捕令，说找到魏无羡，可向他们提一个要求。这不是离家出走了是什么！”

　　“这……夷陵老祖离家出走，莫不是……被含光君欺负了？”

　　酒馆里大家讨论的激烈，谁也没有注意到角落坐的一个黑衣道人，这人自然是打算去极北之地的宋岚。他的桌前摆了两碗酒，却不见他喝，只安静的坐在角落，仿佛是在等什么人。宋岚听别人讨论不由觉得好笑，这缉捕令恐怕是蓝启仁见蓝忘机长期不归家发的，毕竟找到了夷陵老祖，也就找到了含光君。

　　宋岚将目光微微移到桌面上，这些年来，每当他夜猎结束，总会去酒馆里要两碗酒，这习惯已经保持了八年，或者说这习惯已有十多年。

　　那时他刚刚认识晓星尘，见晓星尘剑法高明起了相争之心，便约晓星尘比每次夜猎谁收获大。

　　晓星尘也没拒绝，似乎觉得这样挺有意思，霜华剑一挽，歪了歪头说：“这样自然是可以，不过子琛，凡事都得有个赏罚，如果赢了或是输了该怎么样？”

　　宋岚愣了一下，他本是随心起意，却不想晓星尘会提出这个问题，呆了半天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晓星尘大笑说：“不如这样，输的人请赢的人喝一碗酒吧，我师父说，朋友行走在外，小酒怡情。”

　　那之后，每每夜猎完他们便找一处酒家，要两碗酒，有时候是晓星尘请客，有时候是宋岚请客，初时，宋岚并喝不惯酒，时间久了便习惯了，那酒只是普通的黄酒，初入口时辛辣无比，慢慢的全身升了一股暖流，等喝完，他们便一起找一个无人的地方，慢慢聊这次夜猎的收获。宋岚本以为他和晓星尘会永远这样下去，一起夜猎，一起喝酒，等到时机成熟，一起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组织一个门派，然后门派的名字让晓星尘取。

　　想到这里宋岚心里有些苦涩，现在他成了凶尸，再也喝不了这碗酒，而晓星尘……谁知道他还要多久才能和晓星尘重聚呢。等晓星尘重聚魂魄之日，他又该如何面对晓星尘，口不能言，不能哭，不能笑，成为一具凶尸，如果晓星尘看见这样的自己，觉得内疚怎么办？宋岚想了很久，翻来覆去想说也不过那句，对不起，错不在你。他突然觉得有些恼怒，如果自己像夷陵老祖那样能说会道，是不是晓星尘就能放下这段心结？

　　他想起那日，晓星尘初见他的尸体，那几声颤抖的试探，从子琛到宋道长，也许直到自尽，晓星尘也不知道他已经原谅了他，他去找晓星尘，不过是想说句对不起，然后再和他一起夜猎，一起结伴而行。

　　宋岚离了酒馆，一路往北走去，半日后见到一座云雾缭绕的山。这山里非常安静，听不到一丝虫鸣鸟叫，宋岚不由有些警惕，他将霜华剑握在手里，慢慢的沿着小路上山，走到半山腰，雾气隐隐约约的升起，宋岚按了按手上的霜华，加快了步伐。

　　没过多久，便见一座小茅草屋，那屋子外围围了一圈篱笆，院子里面种了不少土豆和萝卜。宋岚似乎没有想到这里会有人居住，站了一会正准备离开，霜华剑突现异动，宋岚心里一紧，这附近有走尸，而且看霜华的反应还是具凶尸！

　　宋岚手持霜华慢慢转身，四周的白雾越来越浓，不远处慢慢的走来一个人影，那人看起来身材修长，步伐有点缓慢，但是及沉，宋岚知道这是因为对方是凶尸，他正要动作，突然听到那人问：“是谁？”

　　宋岚闻声猛地抬头，居然是他！

　　“鬼将军？”

　　对方似乎也吓了一跳，半响问道：“你是宋岚？”宋岚八年前和曾和温宁交过手，对温宁印象非常深刻，温宁也从魏无羡那里多多少少听说了宋岚的事，一时间两人谁也没有说话。

　　温宁请宋岚进了屋，宋岚问：“你一个人住？”

　　“恩。”

　　“外面那些是你种的？”宋岚觉得有些奇怪，凶尸不能吃不能喝，温宁为什么要种那些？难怪……魏无羡做出来的比较神奇，可以吃喝？！

　　“那些是给公子种的，公子比较喜欢土豆，姐姐喜欢萝卜。”温宁的声音有些轻，宋岚沉默了一下，不知该如何接话，他本就不是擅长和人交流的人。

　　宋岚慢慢的打量了一下这个小屋，发现里面东西齐全，茅草屋里有三张凳子，一张桌子，甚至有一个小床。仿佛一个小家庭，里面住了三个人，然而他知道这里只有温宁。

　　温宁和宋岚又聊了几句，问起晓星尘的事，宋岚摇摇头表示没有什么进展，温宁想了想说：“也许，你可以去找找公子，我听说他最近研究出了温养残魂的办法。”宋岚猛地抬头看了一眼温宁，声音有些发颤：“真的吗……你知道他在哪吗？”

　　温宁点点头说：“知道，不过蓝公子好像不喜欢我老跟着公子，也不喜欢我告诉别人公子在哪，如果你见到公子，不要告诉他，是我让你找他的。”虽然凶尸没有表情，但温宁看起来有些垂头丧气，宋岚觉得可能是因为他长期一个人住在这里，想了想一下，宋岚问：“你一直一个人在这里吗？”

　　温宁说：“也不是，阿苑有时候会来看我。”

　　宋岚点点头，对温宁说了对谢，便下山折去西边，寻找魏无羡去了。

【私设 凶尸之间交流和人不一样，这里宋岚并不是真的开口说话。】

                                                     03

　　魏无羡起来的时候，正看见蓝忘机在枇杷树下削竹子，这画面看着有些喜感，恐怕从没人见过蓝二公子这幅只着短衣，披头散发的样子。魏无羡走过去调笑道：“蓝湛，蓝二哥哥，你这幅不修边幅的样子，如果让你叔父看见，恐怕对我就不是一纸通缉令这么简单了。”

　　蓝忘机看了一眼魏无羡，并没有接话，魏无羡便在一旁看他用一把刻刀沿着青竹的纹路劈开，绑好。“哎，蓝湛，我发现你还挺会种树的，这枇杷不过五年就长得这么大了，今年怕是能吃到枇杷了。”

　　蓝忘机抬头的时候，魏无羡正闭着双眼靠在枇杷树旁，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斑驳的洒下来，让蓝忘机恍惚了一下，他从未想过能和魏无羡过这样平静的生活。魏无羡天生就是精力旺盛的人，他不甘平静，尝试冒险创新，所以当五年前魏无羡告诉蓝忘机想在这里定居的时候，蓝忘机也不过是当他一时兴起。

　　他们一起买下了这栋房子，小做修葺，魏无羡突然道：“蓝湛，我记得你的院子里有个大枇杷树吧？不然我们也在这种一棵吧，这样以后还有枇杷，对了你肯定不知道，彩衣镇的枇杷有多甜。”

　　我怎么会不知道，蓝忘机想，我怎么可能不知道。魏无羡刚死的那会，蓝忘机走遍了所有魏无羡去过的地方，弹了千千万次招魂，却一无所获。一年后，他回到云深不知处，种下了从彩衣镇带回的枇杷，年复一年，看着那枇杷树越长越大，忽然便想起一句话“庭有枇杷树,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盖矣。”那棵枇杷树已经不知开了多少花，结了多少果，最后都化作了泥土，无人品尝。

　　等到蓝忘机做好魏无羡的小竹凳，魏无羡已经无聊的开始折腾起了蓝忘机的头发，他甚至给蓝忘机编了几个小麻花辫，蓝忘机并没有生气，他把辫子散开，系上抹额，整理好衣服问：“饿了？”

　　其实魏无羡并不饿，但是这并不妨碍他吃蓝忘机给他做的饭，正打算点头，却听见了轻轻的敲门声。魏无羡和蓝忘机都愣了一下，他们隐居在这里的事情，知道的人并不多，甚至连蓝思追都没告诉过，两个人在这里住久了，也没有什么邻居串门，魏无羡第一反应就是温宁有什么事，他拍了蓝忘机一下，边走边问：“来了，谁啊——”

　　无人回应，只是门又被轻轻敲了一下，魏无羡觉得有些奇怪，同时有些警惕，他将门打开，见到了来人，便知道为何刚才无人回答。

　　“宋道长？”

　　魏无羡不知道宋岚为何知道他在这里，他也没有多问，只是将宋岚迎了进来，他们一起坐在枇杷树的石凳上，魏无羡问：“不知宋道长为何会来找我，难道晓星尘的魂魄出了什么事吗？”

　　夷陵老祖最擅长什么，这位道长最在乎什么，思来想去也就只有这个可能。宋岚摇了摇头，伸手沾着茶杯里的水，在石桌上写道：我听说，你有温养魂魄的方法。

　　魏无羡挑眉道：“我觉得你弄错了，如果你说的是指的我前不久发明的那种，那么那不叫温养，叫做强行聚魂。”

　　宋岚似乎愣了一下，他慢慢写道：何解。

　　魏无羡说：“温养是没有什么风险的，只是需要时间，也就是总有一天他的魂魄会养好，但是强行聚魂不一样，这种方法，是针对自己生念已绝的，一般来说这种人都是有一个过不去的坎，也就是一个心结。如果解开了，自然就好了，但是你也知道如果能轻易解开，便不是心结了。”

　　宋岚坐在那里沉默一会，写道：可有风险？

　　魏无羡没有正面回答，反而让宋岚把锁灵囊拿给他看，当看到那锁灵囊的时候，魏无羡终于忍不住皱了一下眉：“有点不对，照理说，这么多年了，晓星尘的魂魄不可能一点变化都没有，你看阿箐的魂魄已经好了很多，不出三年她就可以聚魂成功，可是……晓星尘的魂魄却一点改变也没有。”

　　宋岚写道：我之前以为是他受伤太严重，可有其他原因。

　　“自然是有的，这种情况很少，但是还是有，人如果受了很大的伤害，就会慢慢封闭自己的五感，灵魂也是。”

　　说到这里，宋岚岂会不懂，他有些急促的写道：可有解？

　　魏无羡叹气道：“我原本不想把强行聚魂的法子告诉你的，这术法风险太大，万一失败了，不止晓星尘，连你也会魂飞魄散，甚至连转世轮回的机会也没有。可是就这么放着不管，最多十年，晓星尘便会彻底从这世上消失。”

　　院子里一下子静了下来，过了半响宋岚才慢慢写道：我愿意一试，如若真的失败，我愿和他一起。宋岚将阿箐的锁灵囊交给蓝忘机保管，魏无羡叹了一口气，慢慢用朱砂画起了阵法，他边画边说：“这阵法进去了，你见到的便是晓星尘的心结，他心中悲愤和情绪很容易影响旁人，你是他的好友，自然首当其冲，切记冷静，进入阵法后，你会回到当时，也就是如果你回到一切的开始，你还可以和他好好解释。”

　　宋岚点点头，知道魏无羡这是提醒他到时候可以开口说话。待魏无羡准备好一切，宋岚慢慢坐定，闭上双眼，不由想到，到底什么才是晓星尘的心结，是不是义城的一切……

　　宋岚听见呜呜的笛声，他知道这是魏无羡正在帮住他，阴气越重，这种变异聚灵阵威力越大。他感觉自己走了很漫长的路，浑身痛的厉害，身边有热浪扑过，不知为何四周一片黑暗，他慢慢的往前走着，却不小心被什么东西绊倒，宋岚伸手摸到一片粘稠的液体，以及一具有些冰冷的尸体。

　　他的手有点抖，宋岚不知道这是晓星尘的哪段记忆，也不知道自己在这里面扮演着什么角色，四周黑的要命，他觉得有些突然慌乱，突然听到——“子琛！”

　　宋岚感觉晓星尘跑了过来，他的手被紧紧握住，他抬头有些茫然的看着晓星尘，四周一片黑暗，但是他仍能感觉晓星尘在他面前，有些凉的手似乎在擦拭他脸上的污迹，他听到晓星尘有些颤抖的声音：“子琛，你的眼睛——”

　　宋岚知道这是那段记忆了，这段对于他而言漆黑的记忆，道观被屠，双眼已失，他开始微微发抖，他对于晓星尘的心结做过一千个一万个猜想，现实却狠狠的给了他一巴掌，不是义城，不是被人欺骗，不是被人利用，居然是因为他——晓星尘直到最后仍旧在自责。

　　宋岚开始低低哭泣，直到后来崩溃大哭，晓星尘似乎有些不知所措，紧紧的抱着宋岚的肩膀，不停地说对不起，对不起。宋岚摇头，哭声慢慢的低了下去，半响，他有些沙哑的嗓音传来：“对不起，错不在你，真的，我……我一直想对你说，错不在你。”

                                                     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