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和近/顾城

    你

    一会看我

    一会看云

    我觉得

    你看我时很远

    你看云时很近

    【读与评】

  顾城先生的诗《远和近》，是一首非常抽象的诗，细细品读，方能悟得它的美就隐含在抽象的线条之中。

  “你”，“一会看我”，“一会看云”；“我”却一直看着“你”。“你”和“我”是什么关系，丝毫没有交代，只写了“我”对“你”的主观心理感受。在“我”的感觉中，“你看我时”，你仿佛和我相距“很远”；“你看云时”，你仿佛和我离得“很近”。这是一种错觉。造成错觉的原因先生隐去了，有意留下较大的空白，引诱读者去想象，读者的心理因素不同，这种想象图景也会不尽相同。

  “云”可能象征自然。“你”在看“云”时，大约流露出像《日出》中陈白露看空玻璃上霜花时那种童稚的天真和热情，而当“你”回到现实中看“我”时，却换成另一种冷漠的表情。所以，“我”觉得，“看云”时的那个“你”，才是真正的“你”，本来面目的“你”，显得很亲近，如近在咫尺；而“看我”时的那个“你”，显得很陌生，有一种“隔”的感觉，如远在天涯。强烈的感情因素迫使客观物理距离变形，以适应和表达主观心理感受的真实。错觉是在审美的直觉思维中产生的。先生在瞬间产生的错觉中悟出一种深意：人与自然的和谐，人与人之间的隔膜。

  诗不仅表达情感，也可传达经验，《远和近》传达的是人们在现实生活中经常可以感受到的一种经验。

  诗似乎是纯理性的，十分冷静，但细品味，其中暗暗催动着一股热流：呼唤一种相互理解、相互信任、和谐融洽的人际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