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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子》解说(4·2)

(2022-03-11 18:02:43)

4·2

孟子将朝王,王使人来,曰:“寡人如就见者也,有寒疾,不可以风。朝,将视朝,不识可使寡人得见乎?”

对曰:“不幸而有疾,不能造朝。”

明日,出吊于东郭氏。公孙丑曰:“昔者辞以病,今日吊,或者不可乎?”

曰:“昔者疾,今日愈,如之何不吊?”

王使人问疾,医来。

孟仲子对曰:“昔者有王命,有采薪之忧,不能造朝。今病小愈,趋造于朝,我不识能至否乎?”

使数人要于路,曰:“请必无归,而造于朝!”

不得已而之景丑氏宿焉。

景子曰:“内则父子,外则君臣,人之大伦也。父子主恩,君臣主敬。丑见王之敬子也,未见所以敬王也。”

曰:“恶!是何言也!齐人无以仁义与王言者,岂以仁义为不美也?其心曰:‘是何足与言仁义也’云尔,则不敬莫大乎是。我非尧、舜之道,不敢以陈于王前,故齐人莫如我敬王也。”

景子曰:“否,非此之谓也。礼曰:‘父召,无诺;君命召,不俟驾。’固将朝也,闻王命而遂不果,宜与夫礼若不相似然。”

曰:“岂谓是与?曾子曰:‘晋楚之富,不可及也。彼以其富,我以吾仁;彼以其爵,我以吾义;吾何慊乎哉?’夫岂不义而曾子言之?是或一道也。天下有达尊三:爵一,齿一,德一;朝廷莫如爵,乡党莫如齿,辅世长民莫如德。恶得有其一以慢其二哉?故将大有为之君,必有所不召之臣,欲有谋焉,则就之,其尊德乐道;不如是,不足以有为也。故汤之于伊尹,学焉而后臣之,故不劳而王;桓公之于管仲,学焉而后臣之,故不劳而霸。今天下地丑德齐,莫能相尚,无他,好臣其所教,而不好臣其所受教。汤之于伊尹,桓公之于管仲,则不敢召。管仲且犹不可召,而况不为管仲者乎?”

 

解说

这一章很长,又多是叙事,主要是表现孟子的机智和“不畏大人”的人格风范,“思想观点”落在最后一段。——我分四段解说。

1、头两个自然段:开头两句要注意:“将朝王”是“正准备去朝见王”的意思:臣下去见君主叫“朝”,这里的“王”指齐景公;第二句中的“使人”不是动宾结构,而是指“身边供使唤的人”,他“曰出的话”显是直接引语。“寡人”句是个判断句,因为谓语“如就见者”是指人(“如”字是能愿动词,相当于“应当”,“就”是靠近义,此处可译作“前来”;“见”的宾语“您”自然不必说出),故句义是:寡人乃是应该前来看望您的人。“寒疾”是指因受风寒而生的小病,可译作“感冒”;“不可以风”必是“不可外出吹风”的意思。接下三句中,前一“朝”字是指“明日”(“朝”字兼有晨、日义);“视朝”是(君主)上朝廷处理朝政的意思;“不识”等于“不知”。孟子答话中说的“造朝”就是“上朝”义:这个“造”字相当于“到……去”。——这说明孟子的一些什么,应细加体会,特别是他说“不幸而有疾”,是真的吗?

2、从“明日出吊于东郭式”句起,到“不得已而之景丑氏宿归”句为止的七个自然段,最好先看译文,再回头细读原文,就会知道:“出吊于东郭氏”是连动式结构,即是“于东郭式出吊”的改装:其中“于”字是动词,相当于“去”;“吊”是吊唁义,也指悼念活动、典礼;“出”有“居”义,此处可译作“参加”。公孙丑说的“昔者”相当于“昨天”,“或者”相当于“也许”;孟子答话的后一句等于说“怎么还不能外出参加吊唁活动呢?”“孟仲子”应是孟子的一个家人;“对曰”的“对”字不是“回答”义,而是“应付”的意思;“采薪之忧”是“有病”的委婉说法(生病了就不能上山打柴了);“趋”字本是小步快走义,这里用作“造”的状语,当是“赶快”的意思。最后两段是讲孟仲子机智打发了“使人”后的情况,多有省略,省去的内容都存想得到,但须知道:“要于路”的“要”字是借作“邀”,阻拦、迎接义,“孟子”既是“要”的潜在宾语,又是“不得已”句的潜在主语;“宿”是过夜、借宿的意思。注意:“不得已”时采取的应对办法未必不好、无效,只是此前因故不愿意采取。——要用现代汉语把这段话翻译得十分准确,又非常精练,很不容易。

3、接下两组对话是在景丑氏家里进行的,前一组,你从译文获解后再看原文,也会觉得每字每句都好懂,我就只交代这几点了:景子说的“大伦”的“伦”字,是特指人和人之间的尊卑长幼关系;“主恩”、“主敬”的“主”字是“主张”的“主”,“以……为主”的意思;“敬子”的“子”字是用作第二人称代词(“未见”句中省略了“子”字)。孟子说的“齐人无以”句中的“无”字是代词,相当于“没有人”,“与”字相当于“向、对”。“其心曰”等于说:他们心里想的是;引出的那句话,头上的“是”字是指代齐王,末尾的“云尔”可翻译为“这一类的话”。“则不敬莫大乎是”句头上的“是”字是句首语助词,无义,末尾的“是”字是指齐人对待齐王的上述态度。“非尧舜之道”是名词性词组,相当于“凡不合尧舜之道的东西”。

4、最后一组对话才是讲本章主旨意思:景子申明说,孟子误解了他的意思,他是根据孟子这两天的表现,即本来要去见齐王可齐王表示希望见他后反而不去见了,说孟子没有显示出对齐王应有的尊敬(注意:景子最后一句话头上的“宜”字是副词,表示不想把话说满了,常译作“大概”、“似乎”),孟子就借景子的这个指摘发了一大篇议论。——孟子这番话很有意思,宜结合译文细加体认,我只指出:

援引的曾子(曾参)的话乃意在申明:人站在仁和义的道德制高点上了,就会感到充实,不会觉低人一等了。——“爵”与“富”并言,是指地位高;“谦”是不足、少的意思,此处用作及物动词(意动用法),宾语自明,省略了。

接下说的“夫岂不义而曾子言之?是或一道也”两句中,头上的“夫”字是代词,指代上引的曾子的那四句话;“不义”的“义”同“宜”,合宜、恰当的意思;后句头上的“是”字是“夫”的复指词,“或”相当于“必”(“不恒其德,或承之羞”这说法中的“或”),“道”不仅是指道理,更含“规律”的意思。——前句是个蕴含否定回答的反问句,所以后句实为推论。

接下讲“有达尊三”的十几句(到“不足为有为也”句为止),是对上述规律作“推论兼指证”:要注意的是:“达尊”指最为尊贵的东西(“达”是到达义,引申一下,就是“至”的近义词了);“爵,齿、德”分别指高贵的社会地位、较大的年龄、好的德性;“莫如德”句是说:至于辅佐君主治理民众,这三者中就以“德”最为重要了(“长民”直接是说做民众的官长,与此并言的“辅世”自然是“辅佐君主治理世人世事”的意思);“慢”是轻视义;“不召之臣”是指“非召之即来而是视之为师长的臣子”。又,“其尊德乐道”句前明显省略或脱漏了“以示”二字。

最后一段话是又用商汤王对待伊尹、齐桓公对待管仲的态度为例佐证上述说法之不误,没有新意。——注意:“今天下”句中的“天下”是“天下各国”的略称;“地丑”的“丑”是“齐”的近义词(繁体为“醜”),差不多的意思;“相尚”的“尚”通“上”;“好臣其所教”的“好”是“好恶”的“好”,“其”是反身代词,“其所教”与“其所受教”对举,二者的意思就都明白了。——最后五句中的“则”字是表示对比,可译作“更是”。又,末一句,又显孟子看不起管仲,不忘记声明他不屑与管仲为伍。

 

辩析

1、头一段,《杨著》的译文是:“孟子准备去朝见齐王,恰巧王派了个人来,说道:‘我本应该来看你,但是感冒了,不能吹风。如果你肯来朝,我便也临朝办公,不晓得能够使我看到你吗?’”——译者对“王使人”和前一“朝”字的理解同我大不一样,因此也就将“将视朝”做了很奇特的解释。我不多做辩析了,只指出一点:从后文有“王使人问疾,医来”两句看,我的理解不误。又,“医来”必是“还带来一位医生”的缩略。

2、孟子最后发的大篇议论中,有三处《杨著》的理解同我不一样:

“是或一道也”句,该书翻译为:“大概是有点道理的。”(《傅著》译作“大概有另一番道理吧”)。——这显是因为译者不知“或”字有“必定”的义项。其实,《老子·二十四章》中有三句是:“其在道也,曰“余食赘行,物或恶之。”其中的“必”字明显该训“必”。

“朝廷莫如爵”以下四句,其译文是:“在朝廷中,先论爵位;在乡里中,先论年龄;至于辅助君主统治百姓自然以道德为最上。他哪能凭着爵位来轻视我的年龄和道德呢?”——“先论”意味着有“次论”,但“在乡下”哪有“爵位”可“论”呢?足见原文的“莫如”其实是“只论”的意思。又,译文第三句中,“莫如”的意思不见了,

“其尊德乐道,不如是,不足与有为也”三句,该书在前后都用句号,翻译为:“尊尚道德和乐行仁政,如果不这样,便不足和他有所作为。”

——这意思同上下文都接不上。其实,这三句仍然是继续对“将大有作为之君”做陈述,即是同上三句和下两句一起对之作一正一反的“描述兼评论”。

3、这一章的主旨是什么?《傅著》说:“这段文字生动地表现了孟子的处世作风。”我以为这“太轻描谈写”了。《孟子》编者收入这一章,乃是为了凸显孟子的“大丈夫精神”,从而也就是赞扬、提倡这种大丈夫精神。孟子对大丈夫精神,有过许多表述,最有名的是:“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贫贱不能移。”这是一种道德人格力量,不是什么“清高”。这是一种精神境界,是彻底抛弃了一己私欲,因而无忧无惧,敢于藐视一切非仁非义之人的“唯道是从者”的胆识、胸怀、气度。这也就是孔子倡导的君子的人格。这本来是中国读书人的真正的优良品质,优良的传统。十分遗憾,体现这种品质、继承这一传统的人,是太少了,——这是为什么?真令人深思。

 

译文

孟子正准备去朝见齐王时,齐王的一个身边人赶来传话说:“该是寡人前来会见先生您的,只因为感冒了,不能外出吹风着凉,(今天就不来了)。明天早晨我将临朝视事,不知能够见到先生不?”

孟子就请那人转告齐王:“我也不幸生病了,所以明天不能上朝。”

第二天,孟子(真地不上朝去见齐王,而是)想到齐国大夫东郭家去吊丧。(他的学生)公孙丑说:“您昨天是推说有病(不能上朝),今天却去吊丧,怕不合适吧?”

 孟子回答说:“昨天生病,今天好了,怎么不可以去吊丧呢?”

(孟子走后)齐王的那个身边人前来探望孟子的病情,还带来一个医生。

(孟子的家人)孟仲子(看到这情况就出来打掩护,)对来人说:“昨天齐王有令说今天要召见孟子,孟子回说有病,表示不能上朝,但他今天病好些了,就还是赶忙上朝去了;只是我不知道他那身子骨是不是走得到。”

(打发了那人后,孟仲子就)派好几个人到孟子回程时可能选择的路上去拦截他,(嘱咐他们要是遇到了孟子务必)说:“请一定不要回来,赶紧上朝去。”

就这样,孟子那天只好到齐国大夫景丑氏家里去借宿。

景子对孟子说:“家庭内的父子关系,家庭外的君臣关系,这可是人与人之间最重要的人伦关系。父子之间要讲慈爱,君臣之间要讲敬重。我倒是看到了齐王对你的敬重,却没有看到你恭重齐王的表现。”。

孟子就说:“哎,你怎么能这样说!齐国人中,没有哪个人向齐王进言过仁义之道,难道是因为大家都认为仁义不好吗?(当然不是,)他们其实在心里说:“这样的君主哪配同他谈仁义!”如此等等。对君主说的不敬的话怕是没有比这话更重的了;而我呢,不是尧舜之道,是决不敢拿去对齐王说的。所以,齐国人还不如我敬重齐王呢。”

景子就说:“不,我不是说的这个。《礼经》上说:‘父亲召唤,要应声就去(连回答一个‘诺’字的时间都不要耽误);君主下令召见也要这样(不要等到车马驾好了才动身)。’你本来准备去朝见齐王的,听到了他的昭令却反而不去了,此种表现恐怕与《礼经》上说的这个要求不一致吧?”

孟子说:“原来你说的是这个。曾子曾经说过:‘晋国和楚国的富裕程度,我们是比不上的,但他们以他们拥有巨大财富为尊贵,我们也可以以我们具有仁德为光荣;他们因他们的爵位而显赫,我们也可以为我们的正义而自豪,这样,我们怎么会低人一等呢?’ 这话要是不正确,曾子哪会这样说?可见这一定有道理,是一条规律。(这表明)天下最应受到尊重的是这三者:爵位、年龄、道德。在朝廷自是以爵位为重,在乡里则是以年龄为重,至于辅佐君主治理民众,那就以道德为重了。(齐王)岂能凭着他的爵位高就轻慢另二者呢?因此,希望大有作为的君主,一定有他敬重有加而不敢随意召唤的臣子,想要与之商量什么事情时,总是自己到他那里去,以此表明他是真心尊德乐道的;要是做不到这样,那就不足以赞其为有为之君了。就因为如此,商汤对于伊尹,是先向伊尹请教然后才把他当臣下对待,所以他能不太费力地成就王业。桓公对管仲也是如此,是先向管仲请教然后把管仲当臣下对待,所以才不太费力地成就了霸业。现在天下各国国土面积大小差不多,君主的品德才干也不相上下,可没有谁可以胜过谁,这没有别的原因,就因为他们谁都只喜欢自己能够随意支使的人,而不喜欢自己必须虚心接受其教诲的人。商汤对伊尹的态度,桓公对管仲的态度,更表明他们是不敢召唤后一类臣子。连管仲那样的人都不可以随意召唤,何况不屑于做管仲那样的臣下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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