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一部电影“黄金时代”的上映,萧红,这个早已过世,颇具才情的女作家再次被推上舆论的风口浪尖。新浪首页里也常读到解读萧红的文章,毁誉参半,有同情萧红的——我为萧红鸣不平,有不欣赏的——只因她贪恋泥淖里的温暖,有另类声音的——相比萧红更喜欢卢隐。而女作家生前的情感经历更是被翻出来作为佐证。
对于萧红,我是发自骨子里的喜欢,总觉得她是至情至性之人,撇开她出色的才华不说,单是她那一颗天真烂漫的心就让人非常欣赏,说她迷恋温暖也好,说她不识人也好,这本不是她的错,在那样的年代,一个孤苦无依的女子敢于逃脱包办婚姻,追求自由与幸福,虽然三次被抛弃,依然没改变一颗向善和追求温暖的心。
有一个女作家曾经批评萧红道:“她不够决绝,不够果敢,她老想贴上去,拖延着,赖着,她太贪恋泥淖里的温暖。”她认为萧红的不幸是她本人的性格造成的,我则不以为然,当萧红被未婚夫抛弃在小旅馆里,身怀六甲、无力偿还住宿费的她被旅店老板逼迫,万般无奈下,将求救信写给了报社,于是热血青年萧军到来了。萧军发现眼前的这个女子虽面容憔悴,命运坎坷,但诗文写得却颇有灵性,此时的萧军扮演了英雄救美的角色,在解救的过程中,两颗心逐渐靠近了。纵然最终分道扬镳,但那度时期他们的确非常相爱。萧红并不像有些批评家所说的那样,抓住一棵救命稻草就依附,相反,她是出于爱才和萧军在一起的。
彼时,他是她的三郎,在萧红的“十三天”里,当萧军来朋友家探望生病的萧红时,她写道:“好像父亲来了似的,好像母亲来了似的,我发羞一般的,没有和他打招呼,只是让他坐在我的近边。”从这段描述里,可以看出萧红对萧军的爱恋是一种精神上的依恋,她就像一个天真烂漫的孩童终于等到了心上人来看望她,爱让她情不自禁的将喜悦之情溢于言表。至于后来她和萧军的分手,是因为性格的不合、价值观的不同,萧军的大男子主义,萧红的温婉细腻,相处时间长容易发现对方缺点,再加上彼此境遇的改变,情感发生变化也无可厚非,但不能否认萧红是因为爱才和一个男人在一起的,而不是所谓的依附。
在萧红的“呼兰河传”里,我们不难看出自身不幸的萧红对于愚昧的社会风俗,对于底层人民苦难的深深同情,她本就是一个善良的人,不幸福的她却有着杰出的文学才华,她以朴素率真、温暖细腻的笔调,真实而感人地再现了她童年时代东北农村的旧风俗对底层人民尤其是妇女的束缚和迫害。她的文笔具有独特的艺术风格,既像一幅多彩的风景画,又像一首凄婉的歌谣,具有着永恒的艺术魅力。比如她写后花园:“花开了就像花睡醒似的,鸟飞了就像鸟上天了似的。虫子叫了就像虫子在说话似的。”在童年的作者眼里,后花园永远是热闹的,色彩缤纷的,更重要的是这里有给了她温暖的祖父。读她和祖父的对话,一个俏皮可爱的童年萧红的形象跃然眼前。她的语言回环往复,充满了音律美。我们看待一个女作家时,为何不首先欣赏她的名作,她独有的艺术魅力,而是去解读她不幸的人生,继而将不幸归咎于她迷恋温暖的性格呢?
我总觉得当一个批评家自身拥有着幸福的生活,美满的婚姻,却以居高临下的态度去批评一位有才华的已故女作家时,是否可以设身处地的为当时女作家的境遇想一想?我不觉得一个人的不幸就说明这个女子的性格有问题,我不觉得有过多次挫折的女作家就代表她犯过很多错误,相反,有时我觉得有点“小错误”的人倒是真实的,她敢爱敢恨,至情至性,不虚伪,不道貌岸然,她从不否认自己对温暖的需求,她对温暖的渴望就像一个孩童对父辈般的撒娇和天真,我们看不到一丁点情欲的味道。她不像张爱玲那样骨子里寒冷,她天生是需要人来疼来爱的,即使屡次遇人不淑,也从未改变她对美好纯真的爱的向往,即使她在病榻前,彼时萧军已经不是她的三郎,但她也从来没有恨过他,依然会说,若是三郎知道了,他一定会送我去医院的,就像当初一样。多么可爱纯真的女子,从不知道对人设防的她,即使迷恋温暖又何妨?
对于一位有才华而又身世坎坷的已故女作家,我希望后世们更多的以一颗包容的心去看待她,不要过多地去解读女作家不幸的情感经历,而是用这些时间去读她优秀的作品,去分析她独特的文笔以及她作品表现出来的深刻的思想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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