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家点评：腕上共振

本文选自《时间·艺术》2013年3月·增刊（总第310期）

《时间·艺术》华语圈最专业的手表杂志

撰文：陈淞宁

我第一次见到F.P.JOURNE的表，是在数年前一本手表年鉴上。上千张各种款式表的图片，随手浏览一遍，能立刻给人留下很深印象的，实在不多。而F.P.JOURNE的几款表，则令我过目不忘，并且是一见钟情，难以忘怀。这大概有点像谈恋爱，尚未遇到本人，第一次见到对方的照片便喜欢上了。

这首先要归功于F.P.JOURNE鲜明的品牌外观特征。在Octa Divine推出之前，除了最早的那只自鸣表，F.P.JOURNE手表的时、分、秒针全都位于表面右方的子表盘（sub-dial）内，这个子表盘以螺丝固定在3点钟位置，本身形状如同一个传统的小三针表盘，只不过秒盘被放大并下移，形成一个类似8字的有趣而独特的设计。这个标志性的表面设计可见于Souveraine系列最早的陀飞轮和共振两款表，以及2004年前Octa系列的所有表款。其中，共振的表面设计又最为极致：两个对称的子表盘，一左一右，配以表面左上方的能量储存显示，对称之间见不对称，很是入眼。

不过，从照片上我第一眼最先喜欢上的原是Octa Chronographe。作为计时表，这款表的表面设计太独特了，那么与众不同，遗憾的是后来见到实物，感觉不如照片好看。除了Octa Chronographe，最让我着迷的是Souveraine系列的两款表：ChronometreResonance共振和Tourbillon Souverain Remontoir d'Egalité陀飞轮。刚开始，这两款表在我心目中不相上下，说不清更喜欢哪一个。

慢慢地，我的目标清晰起来......我给了自己两年时间，发现真正最喜欢的是共振——这又让我想起了恋爱。谁是最爱，只有时间才能告诉你。

其实从一开始，我就被共振的机芯深深迷住。她不单是至今为止所有手表中绝无仅有的，而且美丽至极。在我眼里，即使在F.P.JOURNE本家族众俏丽中，最美的机芯也当属共振。当我亲眼看到运行中的共振双摆轮以相同的频率整齐地来回摆动的时候，耳边似乎响起了雄伟的交响乐。这个想象似乎不着边际但于我却是真实的，尽管，眼前运动着的只是两只小小的摆轮以及身后的擒纵轮而已。

将共振应用于钟表，历史上已知的有Antide Janvier和Abraham-LouisBreguet两位大师。最初，人们发现钟摆和周围环境之间会产生共振，在极端的情况下会使得钟摆振幅减小以至完全停止。Janvier首先将此不利因素变为有利，他在一座钟内，将两个具有精密擒纵的完整机芯以很近的距离并排放置在一起（这座钟因此也就有两套独立的时分指示）。经过仔细调校，两个钟摆之间产生“有益”的共振，使两套独立的擒纵系统得以互补，抵消了原先不利的共振引起的误差，大大改进了各自频率的精准度。后来Breguet又将此原理进一步应用到怀表上。钟表史上，这种双摆系统非常罕见，主要见于制作非常考究、费用昂贵的高精度落地钟。而在小小的手表中设计出一组类似共振系统，则是前所未有的事。Journe本人耗费十五年心血，潜心研究，最后成功制作出这样一只至今仍独一无二的共振手表。其大致原理如机芯图示，置于最佳方位的两套精密调校的摆轮，以相同频率反向振动，互为调整，以达到精确和同步的效果。

我心仪已久、最后如愿以偿得到的共振，是一只2001年产的早期38mm铂壳黄金面、银质子表盘、铜质机芯，从“内心”到外表，都散发出一种特别的古典之美，令我痴迷。

共振于2000年正式量产化，粗分起来，有铜机芯Caliber FPJ 1499和18k金机芯CaliberFPJ 1499-2两代，有铂金或红金表壳，以及白金或红金表面。黄金面仅出现于早期铜机芯38mm铂金壳款式，又依生产年代不同，可区分出颜色深浅、金沙颗粒粗细，以及各个角度反射亮度高低之不同。表面上的两个对称子表盘亦有银、白之分，以及雕花立体与平板之分。我的这只编号128，为较早年代制作出品，从不同角度看上去，色泽会有变化，总体偏深黄色，沙粒感较明显，子表盘为银色，雕花立体感强，是不少F.P.JOURNE表迷喜好的经典共振款式。

F.P.JOURNE喜欢出各种限量款式，共振亦不例外。广为人知的有2002年Ruthenium钌面限量版（99只），铜机芯，却是40mm铂金壳。其他基于K金机芯的限量款有新加坡Sincere漆黑贝母面红金壳（10只）以及自然黑贝母铂金壳（25只）、东京版钌面钛壳（12只）等。另外还有才推出不久的Black Label黑牌，虽非限量但产量极有限，仅供F.P.JOURNE专卖店出售。这些特殊款式，大半我都见过，到头来自己最喜欢的还是最早的铂壳黄金面。

铜机芯和金机芯哪一个更好?无论是从直觉、材料和制作成本还是纯技术角度看，应该是后者。纯金较软，但18k金因融合了25%的其他金属，硬度大幅加强，用其制作的机芯部件比铜更耐用，同时工艺难度大大增加。抛开材料的区别，Cal.FPJ 1499-2较之Cal.FPJ 1499的一个显著不同是Cal.FPJ 1499-2将两个棘轮（ratchetwheel）掩盖到了夹板之下，这一般被认为是高档机芯的做法，虽然我更喜欢看到老款铜机芯未被隐藏起来的棘轮。

完美主义也罢，为与众不同而不同也罢，总之从一开始F.P.JOURNE就打定主意要全面自产和采用金机芯。这一天来得比大家预期的早，只用了短短的四五年时间。与此同时，事物的另一面，则是从长期看，是否因物以稀为贵，铜机芯的F.P.JOURNE表反而会更有收藏价值?这个问题只能留待时间去回答，已知的事实是截止2004年6月铜机芯停产之日，包括共振在内的各款表，总共不到2,000只。

我个人更偏好铜机芯共振的原因无他，仅在于外表:一来我更喜欢铜机芯的外观，尽管金机芯更加金碧辉煌;二来只有早期铜机芯共振才有我最喜欢的铂壳黄金面。我本人其实一向偏爱白色金属（钢、白金、铂金）表壳与白色或银色表盘的手表，一般不喜黄金壳或面。只能说F.P.JOURNE是一个例外。不只是共振，其他各款F.P.JOURNE，我也非常喜欢早期铂壳黄金面的，感觉十分雅致。但黄金面唯有一个问题，就是与背透的红金机芯相配显得过于张扬，想来这也是为什么后来F.P.JOURNE一旦启用金机芯后，不再采用这个壳面组合的一个原因。我的共振入手已一年，虽不常戴，但每次佩戴上腕都令我赏心悦目。共振的表壳曲线优美，既好看养眼，又十分贴手。一些佩戴者将此表作GMT功能用，两个子表盘指示不同时区的时间。我习惯上则把它们设成同一时间。看时间很方便，半展衣袖，露出一半的表面即可。全部展露出来，两个时间一起看更有意思，尤其是那两枚同步平滑运行的秒针，实为一大视觉享受。这只共振走时很准，每日误差在正负两三秒之内，虽未经C.O.S.C.认证，但无愧于Chronometre Resonance的名字。

我对我的共振表唯一的抱怨是在于它的手动上弦。F.P.JOURNE的设计哲学显然是美高于实用，那个看上去非常可爱的位于12点的纤薄表把不但不好拿捏，并且上弦阻力大（后期生产的共振有改进），这个感受因手指与表把接触面小而更甚，总之需要用力，这和A. LANGE & SHNE（朗格）如丝绒般的上弦手感完全相反。如何取巧上弦，每个使用者都各有一套，我学来的方法是左手拇指和右手食指并用，以右手食指转动表把，松开时则以左手拇指抵住表把。如此，很快就能上满。

同样这个带有美丽饰纹（F.P.JOURNE的另一个品牌标志）的表把，拔出来设定时间，却是完全不同的体验。因为来自发条的阻力一下消失，感觉要轻松容易得多。顺时针和逆时针两个方向的转动，分别调两个子表盘的时分。既好用又安全，不必担心朝哪个方向旋动会无意中损坏机芯。位于4点钟的那个表把则是用来将两个秒针同时归零的。这个表把我用得相对少，因为大部分时间，两个独立运行的秒针奇妙地同步一致，如同时刻在我手腕上共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