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城佳话——16版 青园茶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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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城佳话
我们总是抱怨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不再那么单纯了,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中间给隔膜了,这东西应该是金钱。没钱的时候想,真到有了反而会坏很多事。其实金钱本身并没有什么不好,不好的是人对金钱的态度。有的人不把金钱看成做事资本,而是看成了目的,因此对金钱特上眼。对金钱特上眼的人,则会把人歪看。歪看的结果是把人看歪。把人看歪的结果是他自己先歪了。世界上有一两个葛朗台式的人物还不可怕,或者还有几分可爱,因为葛朗台可以做靶子,让人来嘲笑。但这样的人多了,就很可怕了。因为你歪,我也歪,歪的人多了,歪就成了正常的,而正的东西反而被挤到边沿上去了。
但这一天让我感动,在一个边城,不期之间,我发现了失之已久的东西。这东西比夏日草原上那洁净的晴空还好,比草原上无尽的绿色还好,比天上那移动的白云和地上移动的羊群还好。那时,我随一个作家代表团,到华北油田去采风,到了与蒙古接壤的二连浩特。
这天下午,我与一个文友走进宾馆附近的一个根艺奇石馆。故事就在这时发生。店主是个30多岁的女人,她热情地接待了我们。我们看石头,看根雕,无论石头的底座还是根雕都很见匠心。她介绍说这都是她丈夫的手艺。我看上了一块小石头,问她价钱。她说这是她丈夫留着玩的,不卖。我说,多给钱呢?她说多给钱也不卖。就是说,在她丈夫心中还有金钱买不走的东西,这使我很敬佩。在里间屋,除了大大小小的根雕之外,四壁上还挂满了裱好的书法作品,有几幅是真好。女主人说,是她丈夫写的。对话间文友提到我也是书法行家,当然文友是在为我溢美。但女主人高兴了,非要我写一幅不可。甚至说到晚上要与丈夫一起到宾馆去求墨宝。虽说我的字不好,但感其盛情,我也就答应下来。但我表示不在二连浩特写,因为没有那个心境,我回到河北后定会好好写,写好后寄来。她把名片给我们,告诉我详细地址。这时才知她的汉文名字叫冬梅,她丈夫的名字叫吉日嘎拉图,是内蒙古自治区命名的年轻的民间工艺美术大师。这时我多说了一句话,我说,我给你寄来后,是不是也把你丈夫的字回赠我一幅啊。她说,不用等那时,现在你就挑,喜欢哪幅就挑哪幅!这反倒让我不好意思起来。她反复说,没有关系,没有关系。说着离开柜台,带我们进了里屋大厅,让我们看里面墙上挂着的字幅。我真的挑了一幅,吉日嘎拉图写的蒙文字,不知道怎么念。但那字真性情,正是这性情感动我,让我手为之舞,足为之蹈。回来之后,越看越喜欢,还专门为此写了一首长诗,并把此诗写成条幅,寄给了吉日嘎拉图和冬梅夫妇。
让我高兴的还不仅仅是字,而是人与人之间的这种关系。你想啊,异地初见,萍水相逢,谁也不认识谁,彼此之间没有信任的理由,却竟然是这样的自然而亲切。心无隔栏,彼此真诚相对,谁也不怀疑谁,甚至连怀疑的概念也没有,这多好!我答应写字,却不想字的好坏,她慨然赠书法,并不问对方是谁。是我们不小心一步迈到唐朝去了呢?还是在为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做诠释?人就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记得在老家时,每逢雨天,到中午吃饭时,我家的饭桌前经常会坐着一位陌生人。那是来我们村卖菜的,被大雨阻住,我爹在街上遇到了,就把人邀到家里来。肯定我爹到外村时也遇到过类似情况,也会有人把他拉到家里去吃饭。人就应该这样亲。人如果不跟人亲,那还跟谁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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