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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著中的学科作文:童年的回忆(昆虫记)

(2015-03-05 21:59:19)
标签:

育儿

分类: 学科阅读

童年的回忆

 

节选自法布尔的《昆虫记》

 

  在几乎和昆虫彼此不分的欢乐的童年时代,我热衷于用山楂树当床,把鳃金龟和花金龟放在一个扎了孔的纸盒里,然后搁在那张床上喂养。我几乎和鸟类一样,无法克制自己对鸟巢、鸟蛋和张着黄色鸟喙的雏鸟的渴望。蘑菇也很早就以丰富多彩的颜色吸引了我。当那个天真的小男孩第一次穿上吊带裤,开始沉迷于难以理解的书籍时,我觉得自己仿佛像第一次发现鸟窝和第一次采到蘑菇时那样着迷。我就来说说这些重大的事情吧,老年人总爱回忆过去。

  我的好奇心开始苏醒,并且从无意识的朦胧中摆脱出来,多么幸福的时光啊,对你的久远回忆又将我重新带回了那美好的岁月。在阳光下午休的一窝小鹑受到一位路人的惊吓,迅速地四下散开。像漂亮的小绒球似的小鸟各自夺路而逃,消失在荆棘丛中;恢复平静后,随着第一声呼唤,所有的小鸟又都跑回来躲到妈妈的翅膀下。

  此情此景唤起了我童年的记忆,往事就好比一群雏鸟,它们被生活中的荆棘粘掉了羽毛。其中有些从灌木中逃出来时头被碰疼了,走路摇摇晃晃;还有些不见了,闷死在荆棘丛的某个角落里;还有些仍然气色很好。然而摆脱了岁月的利爪的记忆中,最富生气的是那些最早发生的事。这些事情在儿时记忆的软蜡膜上留下的印迹,已变成了青铜般永恒不变的记忆。

  那一天,我真走运,不仅有一个苹果作点心,而且还有自由活动的时间。我打算到附近那座被我当成世界边缘的小山顶上去看看,山坡上有一排树,它们背对着风,弯腰鞠躬并且不停地摇摆,就像要被连根拔起飞走似的。

  从我家的小窗户望去,我不知多少次看到它们在暴风雨中频频点头,不知多少次我看见它们被从山坡上滑过的北风卷起的滚滚雪暴撼动而绝望地摇摆。这些饱受蹂躏的树正在山顶上做什么呢?

  我对它们柔软的脊背感兴趣,今天它们静静地屹立在蓝天下,明天当云飘过时便会摆动起来。我欣赏它们的冷静,也为它们惊恐不安的样子感到难过。它们是我的朋友,我时时都能见到它们。早晨太阳从淡淡的天幕后升起,放出耀眼的光芒。太阳是从哪里出来的?登上高处,也许我就会知道。

  我向山坡上爬去。脚下是被羊群啃得稀稀落落的草地,没有一簇荆棘,否则我的衣服说不定会被挂得尽是口子,回家还得为此承担后果;坡上也没有大岩石,否则攀登时还可能出危险。除了一些稀稀疏疏的扁平大石头之外什么也没有,只要在平坦的道路上一直往前走就行了。但是这里的草地像屋顶一样有斜度,斜坡很长很长,可我的腿却很短,我不时地往上看。我的朋友们,也就是山顶上的树木,看起来并没有靠近。勇敢些,小伙子!坚持往上爬。唉,那是什么从我脚边经过?原来是一只美丽的鸟刚刚从藏身的大石板下飞出来。真幸运,这里有一个用髦毛和细草筑的鸟窝。这是我发现的第一个鸟窝,也是鸟类第一次给我带来欢乐。在鸟窝里有六个蛋,一个挨一个聚在一起很好看,蛋壳蓝得那么好看,就像在天蓝色的颜料中浸过似的。完全陶醉在幸福感之中的我,索性趴在草地上,观察起来。

  然而就在这时,雌鸟的嗓子里一边发出塔克塔克的声响,一边惊慌地从一块石头飞到不远处的另一块石头上,我在那个年龄时还不懂得什么是同情,十足是个大笨蛋,我甚至无法理解母亲焦忧不安的心情。我的脑子里盘算着一个计划,那是抓小动物的计划。我想两周后再回到此地,趁鸟飞走之前掏鸟窝。在此之前,先拿走一个鸟蛋,就一个,以证明我有了了不起的发现。我害怕把蛋打破,便把那个脆弱的蛋用一些苔藓垫着放在一只手心里。

  童年时没有体验过第一次找到鸟窝时那种狂喜的人们,你们来指责我好了。

  我小心翼翼地握着鸟蛋,生怕一脚踩空会把它捏烂。干脆不再向上爬了,改天再去看山上太阳升起处的树木,我走下山坡,在山脚下遇到了边散步边看日课经的牧师。他见我走路时那严肃的模样,就像一个搬运圣物者似的,他发现我的手里藏着什么东西。“孩子,你手里拿着什么?”牧师问道。

  我局促不安地张开手,露出那个躺在苔藓上的蓝色的蛋。

  “啊!是‘岩生’,”牧师说道,“你是从哪弄来的?”

  “山上,一块石头底下。”

  在他的连连追问下,我招认了自己的小过失。我很偶然地发现了一个鸟窝,我并不是特意去掏鸟窝的,那里面有六个蛋,我只拿了一个,就是这个,我等着其他的蛋孵化,等到小鸟的翅膀上长出粗羽毛管时,再去掏那个窝。

  “我的小朋友,”牧师答道,“你不可以那么做,你不该从母亲那里抢走它的孩子,你应该尊重那个无辜的家庭,你应该让上帝的鸟长大,从鸟窝里飞出来。它们是庄稼的朋友,它们清除庄稼的害虫。如果你想做个乖孩子,以后再别去碰那个鸟窝了!”

  我答应了,牧师继续散步去了。我回到家里,那时两颗优良的种子播进了我孩童时荒漠的头脑中,刚才牧师一席威严的话语告诉我,糟蹋鸟窝是一种坏行为。我还不明白鸟如何帮助我们消灭虫子,消灭破坏收成的害虫,但是在我的心灵深处,我已经感到使母亲悲伤是不对的。

  “岩生”,牧师看到我找到的这个东西时是这么说的。瞧!我心想,动物也像我们人类一样有名字。是谁给它们起的名字?在牧草上和树林里,我所认识的其他一些东西都叫什么呢?“岩生”是什么意思?

  几年过去了,我才知道拉丁语“岩生”是生活在岩石中的意思。当年我正出神地盯着那窝鸟蛋看时,那只鸟的确是从一块岩石飞向另一块岩石。它的家,也就是那个巢,是用突出的大石板作屋顶的。我从一本书中进一步了解到,这种喜欢多石山岗的鸟也叫土坷拉鸟,在耕种季节它从一块泥土飞到另一块泥土上,搜索犁沟里挖出的虫子。后来我又知道普罗旺斯语称它为白尾鸟。这个非常形象的名称让人一听就想到,它突然起飞在休耕田上作特技飞行表演时,展开的尾巴就像白蝴蝶。

  如此产生的词汇有一天也将使我能够用它们的真实姓名,与田野这个舞台上成千上万个演员和小径旁千千万万朵小花打招呼。牧师未加任何特别说明,随口说出的那个词,向我展示了一个世界,一个有自己真实名称的草木和动物的世界。还是把整理浩若烟海的词汇的事留到将来去做吧,今天我来回忆一下“岩生”这个词。

  我们村子西面的山坡上层层分布的果园里,李子和苹果成熟了,看上去宛如一片鲜果瀑布。鼓突的矮墙围起层层梯田,墙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地衣和苔藓。在斜坡下有一条小溪,几乎从任何一个地方都能一步横跨到对岸。在水面开阔的地方,有一些半露出水面的平坦石头可供人们踩着过溪,不存在当孩子不见时,母亲们担心孩子跌落深水涡流的焦虑,最深的地方也不会没过膝盖。

  亲爱的溪水,你是那么清新,那么明澈,那么安详,此后我见过一些浩瀚的河流,也见过无垠的大海,但在我的记忆中,没有什么能比得上你那涓涓细流,你之所以能在我的心目中有这样的地位,就在于你是第一个在我的头脑中留下印象的神圣诗篇。

  一位磨坊主竟然利用这条穿过牧场的欢快溪流,在半山坡上依着坡的斜度开出一条沟渠,使一部分水分流,将溪水引进一个蓄水池,为磨盘提供动力。这个坐落在一条人来人往的小径边的水池,被围墙围了起来。

  一天,我骑在一位伙伴的肩膀上,从那堵脏兮兮长着蒴草胡须的围墙高处向里张望,看到的是深不见底的死水,上面漂浮着黏糊糊的绿色种缨。滑腻腻的绿毯露出一些空洞,空洞里一种黑黄色的蜥蜴在懒洋洋地游动,现在我应该称它为蝾螈。那时我觉得它像眼镜蛇和龙的儿子,就是我们夜里睡不着时讲的恐怖故事里的那种怪物。我的妈呀,我可看够了,赶快下去吧。

  再往下走一段,水汇成溪流,两岸的赤杨和白蜡树弯下腰,枝叶相互交织,形成了绿荫穹隆。盘根错节的粗根构成了门厅,门厅往里是幽暗的长廊,成了水生动物的藏身所。在隐蔽所的门口,透过树叶缝隙照射下来的光线,形成了椭圆形的光点,不停地晃动。在洞里住着红脖子鳀鱼。我们悄悄往前移动,趴在地上观察。那些喉部鲜红的小鱼多美啊!它们成群结队肩并肩头朝着逆流方向,鳃帮子一鼓一瘪,没完没了地漱口,它们只要轻轻地抖动尾巴,就能在流动的水里保持不动。一片树叶落入了水中,刷!那群鱼消失了。小溪的另一边是一片山毛榉小树林,树干光滑笔直,像柱子似的。在它们伟岸的树冠的枝叶间,小嘴乌鸦呱呱叫着,从翅膀上拔下一些被新羽毛替换下来的旧羽毛。地上铺着一层苔藓,我在柔软的地毯上才走了几步,就发现了一个尚未开放的蘑菇,看起来像随地下蛋的母鸡丢下的一个蛋。这是我采到的第一个蘑菇,我第一次用手拿着蘑菇翻来覆去地看,带着好奇心观察它的构造,正是这种好奇心唤起了我观察的欲望。

  不多会儿,我又找到了别的蘑菇。它们的形状不同,大小不一,颜色各异,让我这个新手眼界大开。它们有的像铃铛,有的像灯罩,有的像平底杯,有的长长的像纺锤,有的凹陷像漏斗,也有的圆圆的像半球。我看到一些蘑菇即刻变成了蓝色,还看到一些烂掉的大蘑菇上有虫子在爬。

  还有一种蘑菇像梨子,干干的,顶上开了一个圆孔,像一个烟囱,当我用手指尖弹它们的肚子时,从烟囱里冒出一缕烟来。这是我见到的最奇怪的蘑菇,我装了一些在兜里,有空时可以拿来冒烟玩,当里面的烟散发完以后,只剩下一团像火绒的东西。

  这片欢快的小树林给我带来了多少乐趣啊!自从第一次发现蘑菇以后,我又去过好几次。就是在那里,在小嘴乌鸦的陪伴下,我获得了关于蘑菇的基本知识。我不知不觉地采了好多蘑菇,然而我的收获物没有被家人采用。被我们称作“布道雷尔”的那种蘑菇,在我家人那里名声很坏,说是吃了它会中毒,母亲将它们从餐桌上清除了。我不明白为什么外表那么可爱的“布道雷尔”,竟会那么险恶,但是最终我还是相信了父母的经验,尽管我冒失地和这种毒物打过交道,却从不曾发生什么意外。

  我继续光顾山毛榉树林,最后我把我发现的蘑菇归成三类。第一类最多,这类蘑菇的底部带有环状叶片;第二类底面衬着一层厚垫,带有许多难以看见的洞眼;第三类有小尖头颇像猫舌头上的乳突。为了便于记忆需要找出规律,促使我发明了一种分类法。

  很久以后,我得到了一些小册子,从书上我得知我归纳的三种类型早就有人知道了,而且还有拉丁语名称,然而,我并未因此而扫兴。为我提供了最初的法文和拉丁互译练习的拉丁文名称,使蘑菇变得高贵;教区牧师颂弥撒时所用的那种语言,给蘑菇带来了荣耀,蘑菇在我心目中的形象高大起来。想必它真的重要,才配得上有名字。

  这些书还告诉我,那种曾经以冒烟的烟囱引起我兴趣的蘑菇,它叫狼屁。这个名称使我不悦,让人觉得挺粗俗。旁边还有一个更体面的拉丁文名称,“丽高释东”,但也只是一种表面现象,因为有一天我根据拉丁语词根弄清了,原来“丽高释东”正是狼屁的意思,植物志里存在着大量并不总是适宜翻译的名称。古时候遗留下来的东西不如我们今天的那么严谨,植物学常常不顾文明道德,保留了粗鲁直率的表达方式。

  对有关蘑菇的知识表现出独特好奇心的美好童年时代,已经离我多么遥远啊!贺拉斯曾感叹,岁月如梭啊!的确如此,岁月在飞快地流逝,特别是当岁月快到尽头时。岁月曾经是欢快的溪流,悠然地穿过柳林,顺着感觉不出的坡面流淌。而今却成了荡涤着无数残骸,奔向深渊的急流。光阴转瞬即逝,还是好好地利用它吧。

  当夜暮降临时,樵夫急忙捆好最后几捆柴禾。同样,已是风烛残年的我,作为知识森林中一名普通的樵夫,也想着要把粗柴捆整理好。对昆虫的本能所作的研究中,我还有哪些工作要做呢?看起来没有什么大事,充其量也不过剩下几个打开的窗口,窗口朝向的那个世界尚待开发,它值得我们给予充分的关注。

  我自童年起就钟爱的蘑菇,将有着更糟的命运。我从未割断过与它们的联系,至今依然如故。我拖着沉重的脚步,在秋日晴朗的下午去看望它们。我总也看不够从红色的欧石楠地毯上冒出来的大脑袋牛肝菌、柱形伞菌和一簇簇红色的珊瑚菌。

  塞里昂是我最后的一站,那里的蘑菇争妍斗艳让我眼花缭乱。周围长着繁茂的圣栎、野草莓树和迷迭香的山上遍地都是蘑菇。这几年,那么多的蘑菇使我产生了一个荒诞的计划,我要把那些无法按原样保存在标本集里的蘑菇,画成模拟图收集起来。我开始按照实际的尺寸,把附近山坡上各种各样的蘑菇绘制下来。我不懂水彩画的技法,不过没关系,不曾学过的事,也可以探索着去做,开始做不好,慢慢就会越做越好,与每日爬格子写散文那份费神工作相比,画画肯定能消烦解闷。

  最后我终于拥有了几百幅蘑菇图,图画上的蘑菇,大小尺寸和颜色都和自然的一样。我的收藏有一定的价值,如果说在艺术表现手法上有些欠缺,可是它至少具有真实的优点。这些画引来了一些参观者,一到周日就有人前来观赏,来的尽是些乡亲。他们天真地看着这些画,不敢相信不用模子和圆规竟能用手画出这么美丽的图画来。他们一眼就认出了我画的是什么蘑菇,还能叫出它们的俗名,证明我画得很逼真。

  然而,这一大撂水彩画,花费了那么多劳动才得来的成果,将会变成什么呢?也许我的家人在最初的一段日子里会将我的这份遗物珍藏起来,但是迟早它会变成累赘,从一个柜子搬到另一个柜子里,从一个阁楼搬到另一个阁楼上,不断被老鼠光顾,粘上污渍。最后,它会落入一个远房外孙的手中,那孩子会将图画裁成方纸用来折纸鸡。这是必然的事。我们抱着幻想以最挚爱的方式爱抚过的东西,最终总是会遭到现实无情的蹂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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