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演篇 <北京往北是北大荒>导演阐述(7)
(2012-02-23 07: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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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实变黑土风京都韵 |
分类: 导演篇 |
七、体裁风格与环境气氛
《北京往北是北大荒》的作者杨宝琛,北京人,50年代后期“青春热血走边疆”,从北京高中毕业到了北大荒,他作过开荒的拖拉机手,作过完达山的伐木工人,煤海深井有他劳动的汗水,反击战场有他支前的心血……36年冰雪里的炽热生活,培养成熟了在黑土地上坚持写戏的杨宝琛。有人称他为“冰雪与热血洗礼的剧作家”。他常年在北大荒生活,对北大荒人有深刻的了解和深厚的感情。他本人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北大荒人”——一个北大荒的北京人。他从80年代起正式从事戏剧创作,他以丰富的生活体验与积累,构成了其戏剧创作首要优势。一旦提笔,丰富的生活素材便如泉涌,在其作品中汹涌奔流。在他笔下,人物是那样有血有肉、栩栩如生,生活气息与泥土芳香皆扑面而来,毫无矫揉造作,绝不媚俗欺世,人物形象与生活场景皆属原汁原味。有人说他的作品似乎有时不免略显粗疏或还不太精巧,然而却实实在在、真真切切,经得住推敲,结实牢靠……丰厚的生活底蕴,深刻的哲理内涵,热情真挚的文字表述,使作品洋溢出独特的感人情趣与巨大的震撼力。他的创作特点首先就在于生活底子厚,在于真实,在于浓烈奔放。他的一系列多取材于北大荒生活的话剧作品,如《将军的战场》、《孝子贤孙》、《天鹅湖畔》、《大青山》、《大江弯弯》和《北京往北就是北大荒》……莫不如此!
在“真、实、变”的同时,又一特点就是北京与北大荒两种文化的有机交融,而这种交融又是必然的交融……为此我们认为“真、实、变、”“和黑土风、京都韵的交融”当是这部当代人生悲喜剧的主要风格追求。
体现体裁、风格,要通过具体的艺术造型。除在表演艺术、人物形象创造方面确定适当的调式外,环境造型与气氛营造就有重大意义。
首先是环境——场景。
戏剧故事发生在两地:北京和北大荒;剧本提供了三个场景:北京那小勤家院——王府旧址、北大荒窦婶家、北大荒知青点的院落和兴凯湖畔;剧本又描写了经历四个特定历史时期的30年跨度……如何表现北京与北大荒的既远隔千里又近在咫尺?既差别巨大又本质共通?既时隔30年又“30年如一日”?……我们与舞台设计者不约而同:使用转台和采取虚实结合的布景。
转台之使用,表义上尚无“法轮常转”之寓,表情上亦不欲借“机关布景”之哗、之奇,实意在内容与形式的统一。它确乎比较地妥贴,两大地域、30年时空、全剧6场20个戏段……借此沟通呼应、融成一体,确实又与总体演出形象——“共撑危船,破浪前进”相一致,转台不仅可以免却迁换,得以场场相衔、一气呵成,而且那条“大船”,不正是在人生航程中航行着吗!……
舞台美术设计者运用三个具体环境的既区别又统一的套层结构“永恒景”,解决了造型语汇的统一,又追求了具体细节的独特。在虚实结合之中,以房屋梁柱为骨结合共用平台的大框架结构有依据、而又富隐喻性地实中偏虚,具体环境的细部又虚中见实。例如第一场,北京某王府大院后院马号子原址现为那、公两家共居的院落:房墙廊阶多属框架,但精细地勾勒了走廊尽头的石鼓、上马石,小屋柱的精雕细刻和窗棂房墙的工艺细腻,一下子就让人感受到此处时下虽已境况败落,却曾居住过大富大贵、名门旺族之家。待转到第二景,北大荒的知青聚居院落:背面虽是一溜墙窗,但院子里那满悬各处的湖鱼和斜搭树上的渔网以及斜架的渔船,诱人顿感开阔,周围定然是无垠的辽原和汹涌澎湃的湖波。第三景是窦婶家室内:那张东北大炕,横贯舞台,还有炕前的大铁筒炉……又令人感到暖烘烘、热腾腾,在高寒北地温暖着人体、人心……人间冷暖之意亦寓其中。而那张大炕,当转为北京的场景时,它却成了王府前后院间宽阔的走廊。
舞台美术家们会去阐明他们的种种构想与初衷,作为导演无须在此赘议,但难得的构思统一是应道明的。应该说布景的不少细节是颇富隐喻性的,也对导演和演员的创造产生了诱发作用。除那条船外,朽梁腐柱间竟长出了青枝!这与我们关于银屏白牡丹、南山不老松、武夷大红袍之夹缝生存的联想,不是不谋而合的、形象思维的共识与共鸣吗?
在舞台造型手段中,色、光、声,有着神魂尽显的效用。
色与光,对于这套布景太重要了。例如第二场的第三个戏段“炕头夜话悟人生”和第三场“找出路破冰捕鱼”,环境都是在北大荒窦婶家里:主体形象是那盘大炕以及炕桌与炕前的大铁筒火炉。此外一切都很简洁,而合理的投光却给环境气氛增添了丰富感与致密性。基本布光是外冷内暖:多数兰光斜刺儿里铺洒在屋外地面,屋顶梁柱顶端与边缘也镶嵌了湖兰色的光廓,而几束红光集中投射在炕桌周围。室内外色光对比鲜明,中心支点光照突出,用以表现“早晚皮袄午间纱”的北大荒夏夜:屋外已变得冷峻清冽,地面如凝,湖上似也升起薄雾轻纱,一切都沉浸在兰色光影里……而室内炕头却暖烘烘、热腾腾、红漫漫、亮晶晶,窦婶与勤子开怀畅饮,笑谈人生。她和她,又加上窦婶的憨夫老大,他们的红心痛痛快快地热烈撞击了!……
热情澎湃的情绪,继而升华为一种诗的意境:窦婶吹灯与老大睡去,勤子独坐沉思、感悟人生,一圈淡淡的清澈追光投在勤子身上,在清如水、明如镜、亮若明眸的“特写镜头”里,她象对月而语,道出了那段独白的心声:“……啊,这北大荒可真神奇!我真能混出个人样儿来吗?”
导演者希求色、光能赋场景与戏剧情势以神、魂、韵,在后来的实际演出中,年轻的灯光专业老师王宇刚带着自己的感觉与体验,努力尽善地实现了。
关于声音造型,在这部戏的导演处理中,也是举足轻重的。不若,便不能很好地烘托环境气氛,便难体现出黑土风与京都韵的有声有色的交融。
排演之初,我们确曾困惑:我们的演员大多来自外地,几乎没有地道的北京人,首先在语言上就难能获得“京腔、京韵自多情”的舞台效果。于是决计借助声音造型,主要是音乐、音响效果的设计处理(参阅后附《音乐、音响效果总谱》)。在音乐与音响效果方面,有几点强调:一是借助北京曲艺音乐以增强京味,二是安排市声、叫卖、鸽哨声等辅补京味,并以增强环境气氛的实感和诱发观众联想;三是选用有时代和地域特点的歌曲作各该场次的伴奏。
我们还曾设计了几种开场序幕表达方式,企图先声夺人,集中造足京味、京韵,实际演出时为压缩演出时间和节约人员而删去了,只留了其中一段京韵大鼓演唱,作开场的乐曲。鼓词唱的是:
“家住首都北京城,
世事沧桑倒也安宁。
不料想当年那心头的“六六”并不是大顺,
落了个千里发配闯关东。”
在运用转台、一气呵成全剧时,我们为使全剧演出流畅、紧凑,不留空隙,还在时空处理、场段衔接、声光配合方面,努力从影视剪接手段中寻取借鉴,力求连贯完整。
戏剧舞台演出艺术,是综合艺术、集体艺术。只有综合艺术各方面的和谐、统一,才可能达到演出艺术的完整性。这是我们所追求的,也是为后来的演出实践所验证的。正是全剧创作参与者的通力合作,大家才得共同演唱了这支有领唱的、分声部的、带伴奏的、浑声大合唱的奋斗者之歌——志气歌——生命力的赞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