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越以约:从太巴列Tiberias到杰拉什Jeras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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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巴列tiberias约旦河洗礼处杰拉什约旦 |
分类: 迦南纪行 |
上:太巴列夜景;下:前往杰拉什途中,午餐时餐厅烤饼的师傅。
太巴列Tiberias,按照国内音译的习惯通常译作提比利亚。太巴列的中译不知出自哪里,我更偏爱这一个。
太巴列依傍着加利利湖西岸,是犹太教四圣城之一。这个建于古罗马时期的城市气候适宜、自然景观优美,古迹众多,以温泉著称,至今都是以色列热门的旅游城市。加利利海Sea of Galilee是犹太人的称呼,阿拉伯人则称之为太巴列湖Lake Tiberias。以色列境内若干地名都有这个问题,犹太人和阿拉伯人各自演绎,加上中译名又不同,搞得初来乍到的游客经常对着同一个地方的不同几个中英文地名犯糊涂。
也是非常奇怪的一件事,阿拉伯人不认可犹太人对加利利湖的命名,自己赋予了一个名字却仍然用了以色列境内的一个城市名,还是犹太教四大圣城之一。
太巴列只是行程中一个过夜的地方,第二天一早即离开。到了此地天光已经暗了下来,仍然忍不住出门四处闲逛。以色列境内的城市,尤其是犹太人聚居地,因宗教的原因我总认为世俗生活不够丰富,太巴列却是遇到的第一个例外。一如所有旅游城市,沿着长长的湖岸线一侧各式度假酒店、俱乐部、餐厅酒吧鳞次栉比,霓虹灯在暗夜中闪耀。换个地方,我一定对这样的城市不感冒,但是到了这里,却有莫名的欣喜。街上每一处与世俗生活相关的场景都令我愉悦。
从以色列到约旦之间经北部口岸通过。这个口岸在加利利湖南侧不远,据说约以之间的几个口岸中唯一一个允许巴勒斯坦人出入境的口岸。以色列人出国,无论犹太人或阿拉伯人,通常从特拉维夫的本古里安国际机场处境,持以色列护照。巴勒斯坦人因拒绝承认以色列,自然不肯持以色列护照,出国只能从陆路口岸到约旦,从首都安曼再飞往世界各地。以色列所有边境都以严格的安检著称,这个唯一的巴勒斯坦人通过的陆路口岸自然毫不例外。在这个关口,经历了一次不大不小的风波。
口岸不大,一栋单层房子。从以色列这一侧出境的人需在室外将大件行李过安检后交给工作人员,经工作人员之手放入一个自动传送道,然后自己拎了手提行李进入室内排队过境。过境后再去取大件行李。因为以色列边境的严格安检,过境时间长,以色列这一侧的地接与约旦那一侧的地接早早联系,让我们一大早启程。岂知排队等候过境时仍出了问题。
一众同伴拎了手提行李,进入室内排队。狭小的空间中以金属栏杆隔成蛇形的几队,各自对着一个窗口和安检仪。这个口岸果然是过境的阿拉伯人居多,拖家携口,大包小袋,众人拥挤着挨挨蹭蹭缓缓前行。在国内都从未体验过春运,在这里赶上了。
突然前面有人大声喊叫,人群一阵骚动,只见当地人反身沿狭窄的通道一面叫喊着一面拥挤着向入口处跑。我们不明就里,见这幅阵仗也随大流向回跑,直至室外空场。这时有人说是在安检处发现了可疑包裹,全体疏散。一众过境旅客被赶到室外集中在一处,以色列安全人员手提枪支站在安检口。这里的安全人员甚至是不着军装的,唯强健的身形敏锐地左右顾盼说明其职业。便装之外一支枪挂在肩上,看似松散地走来走去,食指一直扣在扳机上,看不到太阳镜后的眼睛,却知有凌厉的目光早将眼前的我们这群人透视过。
没有人站出来解释一下,也没有人告诉我们要等多久。大家就站在室外的空场上,无尽的等候。时间一点点过去,越来越热。冬日的上午,阳光渐高时沙漠地带也还是有些热的。持枪的安全人员站在罩棚阴凉下,有人按捺不住,想站到房子的阴影中去,被安检人员勒令回原地。看一眼周边的状况,口岸建筑之外,高墙围起不大一片空地,只植草坪,不见大树和灌木,应该就是为了应付眼前的情况,让所有人都被控制在安全人员视线范围内。在看一眼安全人员时刻放在扳机上的手指,顿感我等鱼肉之命,还是什么也不要说了,听天吧。
只不过一次偶然经历,我等就深感凄惶。看看周围的巴勒斯坦人,这类不便与折辱恐已成为他们的家常便饭。而从以色列人的角度,动辄一颗人体炸弹给他们带来的何尝不是伤痛无数?看那些不着军装的军人,苦难已将他们练就得异常警觉。我猜若有什么风吹草动,放在扳机上的那根食指必是条件反射般的反应。
终于被通知可以重新进入安检大厅。先时的秩序已经不复存在,人们再次拥挤着咒骂着冲向前只为抢先几个位置。我们被裹挟着不由自主向前拥,挤碰体味这等小事都已不足挂齿。那种慌乱与愤怒是会传染的。
约以口岸的一次经历,对巴以之间的矛盾有了切身体会。战争与恐怖行为给双方带来的疼痛与危害清晰可见,某种程度上甚至是可以预测和避免的。而这种日常的细碎的消磨看似似无关痛痒,仇恨却已暗暗点滴汇集膨胀,不知何时会瞬间爆发。
终于通过安检离境。过了安检的另一侧空间中,大件行李横七竖八随意堆在行李提取处,并无专人值守。因意外过境时间非常长,大家检拾行李,少了两件。我们带着在国内的思维,第一反映可能是被人拎走了。好在有宗教信仰的地方多不需担心此类问题,乱亦有道。再寻原来是又有两人行李被提到专门的小房间被要求开箱检验。有惊无险一通忙之后,终于所有人连行李安然放行。
继续到不远处约旦海关办理入境。好在未费周章。
从约旦回以色列时是相反顺序,仍盘亘两三个小时。那一回问题出在约旦关口一侧。同伴中有人姓名的拼音据说与一位非法滞留的中国人相同,生日也类似,结果同伴被反复几个问题盘问了一个多小时才放行。深感同胞生存能力之强,这等宗教文化生活习俗差异之大的地方都能黑下来留居。
过境口岸不允许拍照,此次经历没有留下任何影像,却一直深植在我记忆中。
太巴列之夜。酒店房间面湖,从来不用三脚架,这次有机会将相机放在阳台栏板上,在夜景照明并不亮的城市中没有将ISO调到太高而得到一张还算清晰的夜景。
商业街两侧的连廊,非常有趣的公共空间体验。店铺外一跨柱廊,顶棚防晒避雨,步行道宽阔。靠近马路一侧花池座位,栏杆顶部置三十多公分宽的木制台面。无论逛街累了在此休息一下或是喝上一杯都是非常适宜的场所。
店铺橱窗。以色列境内无论犹太人或是阿拉伯人聚集地,虽宗教色彩浓厚,却绝不保守。想起在处处头巾的土耳其,许多城市街上同样也随处可见性感内衣店。
深夜空无一人的商业街,这个视角就是坐在街边座椅上的视角。风雨连廊的设计令人赞叹,不仅同时丰富了商业空间和城市空间,也隔开了建筑物首层的店铺与上面一层,使得上层无论居住或是办公都几乎不会受到干扰。
温暖的街灯,寻常巷陌中无数动人的生活细节,是一个城市最令人感动的部分。
街边当代建筑,估计建于七十年代,不加装饰的清水混凝土正是那个年代流行的朴野主义。可一窥这城市的发展建设史。
无意走进的一处商业建筑,四周环廊新建店铺林立,中间围合的庭院中一座古老的废弃清真寺,墙头的荒草,寺边的棕榈都原样保留。古老与现代,颓败与繁华,就这样交织着。
离开太巴列,到约旦河洗礼处Yardenit。约旦河洗礼处据说在约旦一侧还有一个,这一个是在以色列,就在加利利湖南端。
宁静的约旦河,两岸浓密的桉树。到时时间尚早,没有碰到任何在此实施洗礼的人。
有朋友拾阶而下,汲一瓶约旦河水,说是要送给信教的朋友。大家轮流站到此处,掬一握河水淋到头顶。我没有空瓶,到店铺买了一瓶约旦河水,想着可以带回去送给哪位信教的朋友。回来后在家放了许久,某次得知认识的一位新朋友是基督徒,就送给了她。朋友大为感动。看来约旦河水在基督徒心中确实意义不一般。
出境入境一通周折之后,终于到了约旦一侧,地貌似也有些不同。车上远远地看到丘陵的谷地处有帐篷和牛羊,是否贝都因人?
近距离的街道与人。
进入杰拉什之前,途中午餐的餐厅门外专门搭起的烤饼大窑。新出炉的阿拉伯大饼麦香扑鼻,沾上胡姆斯酱Hummus吃不够。烤饼的厨师镜头感十足,见有人拍照适度做出配合姿态,一直一个微笑挂在嘴角,没有见多了游客的油滑或是不耐烦。此人之体面镇定知礼简直难和我们一般概念中的厨师划等号,换一身衣服说他是外交官我都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