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史志工作的本质:印证白居易的现实关怀
1.
“存史资政”与“为时而著”的契合
史志的核心使命是忠实记录时代风貌、社会变迁与民生疾苦,为后世提供镜鉴。这与白居易“文章合为时而著”高度一致。地方志中《灾异志》《赋役志》对苛政、天灾的实录,与《卖炭翁》的书写逻辑无异——皆以文字为刀,镌刻真实。若史志工作者摒弃现实关怀,便失去存在根基。
2. “裨补时阙”的实践意义
史志从非冰冷档案库。《盐铁论》《水经注》等经典皆以实证笔触干预现实。白居易的批判精神,恰是史家“直笔”传统的延伸:我们整理的抗战口述史、扶贫档案,正是为了警示未来、推动善治。
二、徐晋如异议*的合理性:文学超越性的维度
1. 警惕“功利化”对艺术的侵蚀
徐晋如担忧过度强调“为事而作”会导致文学沦为政治附庸。史志工作中常见此类陷阱:如大跃进时期“歌功颂德”的县志文稿,因服务于特定政策而失真。文学若丧失独立审美(如《春江花月夜》的纯粹意境),便与宣传文案无异。
2. 永恒价值的必要性
史志既要记录“一时一事”,更需提炼超越时代的文明密码。《楚辞》的瑰丽想象、《庄子》的哲学寓言,恰因跳脱具体事件而成为中华精神图腾。若杜甫仅有“三吏三别”而无“星垂平野阔”,其诗史地位必将折损。
三、史志工作的辩证启示:在“现实”与“永恒”间架桥
1.
真实性是共同底线
无论白居易的现实主义还是徐晋如的审美捍卫,绝不意味可篡改真相。史志对史料“考据辨伪”的严苛标准,正是对二者的共同回应:失真的“现实关怀”是煽动,虚浮的“永恒价值”是空谈。
2.
功能互补:记录者与阐释者的双重角色
微观实录(白居易路径):如志书中《方言卷》《民俗篇》,保存鲜活的时代切片;
宏观升华(徐晋如路径):如《大事记》的编纂需跳出琐碎,揭示历史脉络的精神内核。
优秀史志作品往往兼具二者:司马光《资治通鉴》既痛陈时弊,又以“臣光曰”提炼治乱之道。
3. 警惕两种异化
误区类型
白居易路径陷阱 徐晋如路径陷阱
史志工作中的表现 沦为政策注脚(如隐恶扬善)
沉溺考据忽视现实意义
文学创作中的表现 口号化、概念化
虚无化、脱离人性根基
四、结语:史志工作者的“三重坐标”
作为历史的守夜人,我们需在三维坐标系中定位书写:
X轴(时代性):如白居易般凝视当下,捕捉民生温度;
Y轴(超越性):如徐晋如所言守护文学的永恒灵光;
Z轴(真实性):以史家“孤证不立”的冷峻维系根基。
真正的历史书写,从不是非此即彼的选择。敦煌遗书中的《张议潮变文》既歌颂收复河山的壮举(为事而作),又以恢弘想象将英雄神话(审美超越);《史记·项羽本纪》既实录巨鹿之战的血腥,又以“霸王别姬”的文学笔触铸就永恒悲怆。这恰印证:伟大的书写,永远在时代烙印与人性光辉的交汇处生根。
史志工作者的使命,正是让文字同时成为时代的碑铭与文明的星图。
*文学博士、《大学诗词写作教程》一书的作者徐晋如不同意“文章合为时而作、歌诗合为事而吟”的理由主要基于他对诗歌创作的传统理解和追求。他认为诗歌创作不应仅仅为了迎合时代或时事,而应保持其独立性和永恒的价值。以下是他的主要理由:
诗歌的传统与创新:徐晋如认为,诗歌创作需要深厚的传统功底和创新精神。他推崇古代文学,尤其是顾炎武等人的作品,认为这些作品具有超越时代的价值。他认为,诗人应该有独立的思想和创造力,而不是被时代所左右。
诗歌的内在价值:徐晋如强调,诗歌的价值在于其内在的情感和思想,而不是其所反映的时代背景。他认为,即使是在不同的时代背景下,诗歌仍然可以保持其独特的艺术魅力和情感深度。例如,他在评价《江南逢李龟年》时,认为这首诗虽然在特定背景下广为流传,但其艺术价值并不取决于时代背景。
学术研究的独立性:徐晋如批评那些为了迎合时代而创作的行为,认为这违背了学术研究的独立性和深度。他认为,学者应该耐得住寂寞,专注于学术研究和创作,而不是追求短期的名利和关注。
对现代诗歌的批评:徐晋如对现代诗歌的创作也持批评态度,认为许多现代诗歌过于追求形式上的新颖,而忽视了诗歌的情感和思想内涵。他认为,真正的诗歌应该能够触动人心,传达深刻的情感和思想。
徐晋如不同意“文章合为时而作”的理由,主要是基于他对诗歌创作传统、内在价值、学术研究独立性的追求,以及对现代诗歌创作的批评。他认为,诗歌创作不应仅仅为了迎合时代,而应保持其独立性和永恒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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