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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中路上海李玉声长坂坡水淹七军 |
分类: 京腔京韵情自雅 |
曾经在奚中路先生处看过茹元俊教授奚先生《状元印》的教学录像,印象深刻的是身材带略矮并微胖的茹先生左手鞭右手枪地一招一式给弟子示范,茹先生嘴里念着锣鼓经,身子随锣鼓而动,到肯綮处停住说明这里该注意点什么。从那时候起便心里期盼着什么时候奚中路先生能什么时候将这出久别舞台的老戏重新整理上演,记得那个时候我还问过这出戏什么时候可以看到,奚先生笑笑说:“这个戏晚点吧,这出戏和《麒麟阁》一样都是需要一些身份的。”从那以后我就把这出戏忘掉了,因为觉得它上演无期,老惦记着纯粹是自己给自己找事。后来过了没有两年奚先生就将这出戏带到台湾,再后来在上海也多次上演。由于自己有事在上海的几次演出没能去成,一直引以为憾,好在这次终于在北京的舞台看到了这出好戏。
这次的演出是北京菊声社组织的,社长年轻时与李万春家交情颇厚,所以大力倡导武戏,这才让本来处于边缘的武戏这些年有了些起色。这次的演出有裘继戎、李继春的《拜山》,奚中路、邓沐玮的《长坂坡》,李阳鸣的《灞桥挑袍》,奚中路的《状元印》和李玉声的《水淹七军》。第一天头一出《拜山》两位演员都卯上劲了,两位梨园后人相比之下裘继戎稍好,与两年前他与奚中路先生演《拜山》时好了不少,比如舞台上的地方有准了、上身不乱晃了、嗓子也回来了不少。但欠缺之初还是不少,明显缺陷是念白的口气不对,估计是卯得太厉害的缘故,每到一句的结尾总拉长音,不干脆利索。李继春在这出戏的表现不很好,身上功太欠了,一戳一动都不是那么回事。两人到后来对咬觉的那几句还算不错,但整体来说李家的孙子稍逊裘家的孙子。第一天的好戏是最后演出的《长坂坡》,奚中路去赵云、邓沐玮去曹操外还有马增寿先生的夏侯、史敏的糜夫人等角儿。演出前在邓老师扮戏时去找他开玩笑说:“看过袁世海的曹操没看过邓沐玮的曹操,这次是特意来看的。”邓老师说:“刚才我勾脸的时候就把袁先生的照片摆在桌子上,照着勾的。”《长坂坡》曹操一出场的大引子颇有雷霆万钧之势,赢得一片彩声,而且整出嗓子越来越好,以我的感觉论不比康万生老师差,邓老师几年前嗓子还不是现在这样呢,他真可谓老而弥坚。曹操二次出场唱完那段导板转原板后上山那几步真有派,我刚要给他鼓掌可惜锣鼓不给了,邓老师也随着锣鼓换了步法,生生把我要鼓的掌要喊的好给憋回去了。奚中路老师这场的演出用一个字形容:“好!”我明显觉得他长了而不是一时的状态好。赵云在整出戏里都是光彩照人,身份更足了,不像头些年他的赵云那样显得火气稍大。印象最深的是这出戏的赵云有不少踹脚翻身奚先生做得都很不错,特别是当他念道:“翼德,你好小量人也!”时的那个翻身,翻身的速度不疾,但徐中见稳,而且翻身时“小量人也”的念白不偷不减清晰干脆,太见功夫了。抓帔是《长坂坡》的戏眼,奚中路前几次这点儿总是不令人满意,这次虽也不太利索可是责任全不在他,史敏史大姑娘解褶子扣解了足有半分钟,顺线尾子顺了好几秒,害得奚先生在台上只得来回作瞭望敌情状,最后抓帔倒是很顺利地抓下来了,可惜史大姑娘跳井时脚底下拌蒜,不免美中不足。糜夫人跳井后奚中路先生没使倒扎虎,而使了个反绷子下井台,正本清源,我认为很好。后面《汉津口》奚老师赶关羽,嗓子也出来了,惹得台下戏迷疯狂叫好。这次这出戏还一个亮点就是马增寿先生的夏侯恩,马先生夏侯恩勾风筝脸漂亮极了,在台上不脱离情节的插科打诨令台下笑声连绵。第二天头出李阳鸣《灞桥挑袍》身上嗓子都好,就是份小了点,假以时日李阳鸣肯定能让老爷戏大放光彩。第二出奚中路《状元印》,一出来第一感觉是脸勾得真漂亮,与原来勾扮得并不太一样,原来他常遇春的眉子勾成拧眉,对此我一直有意见,今天他眉子勾成剑眉,斜插入鬓,显得英武挺拔。出场后的牌子唱得虽调不高但确实满宫满调,不是他一贯地唱得一股子粗一股子细的样子,这样反而好。身段动作虽歌而舞,也是执公执令,后面飞腿过桌子轻松高飘,开打干净真是难得。由于这戏我是第一次看,既没看过老前辈又不太了解肯綮所以也就是觉得好,不知关键所在。那天的《状元印》前面出了点状况,演员先是撞词,后是马鞭穗掉了,让大家一通“嗵”声,特别是撞词的演员后来的几次出场都挨了倒好,但好在主要演员表现甚佳总算瑕不掩瑜。最后一出李玉声先生的《水淹七军》,演出前我去后台,看见已经勾上脸的李玉声先生正和奚中路师徒聊戏呢,聊完戏就坐下来二目微合任谁也不理了,一派老派作风。《水淹七军》除了说好还得说好,身份、气度、念白、身段和嗓子无可挑剔,唯一我不太认同的是关羽上垒积山那几步有些南派风格。第二天的演出也是大获成功,演员谢幕时观众给李先生献上了“红生泰斗”的条幅,现在京剧界里李玉声先生完全当得起这样的赞誉。
如今像李玉声师徒这样还演点老戏的人不多了,趁李玉声先生还在我们还能饱饱眼福,但愿李先生长命百岁吧,要不我们真是只能落得看不完的《龙凤呈祥》、听不完的《四郎探母》了,正如李玉声先生说的:“现在不是生书熟戏,都成了生书滥戏了”。很多好戏看不到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就算看到的戏难道就演得都对么?比如《夜奔》有的演员演得实在火爆,而且怒气冲九霄,照那样的情绪林冲早该冲进高逑府手仞仇人了,还投奔梁山干什么?李玉声先生说:“《夜奔》身段动作上要演出规范性有示范作用,情绪上要演出悲大于愤的感觉,就这两点是把握这出戏的关键。”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听高人谈话就是长见识,但愿以后还有机会亲聆长辈高论,这次我的最大收获在于听到李玉声先生论戏而不是看了两天的好戏。
如今像李玉声师徒这样还演点老戏的人不多了,趁李玉声先生还在我们还能饱饱眼福,但愿李先生长命百岁吧,要不我们真是只能落得看不完的《龙凤呈祥》、听不完的《四郎探母》了,正如李玉声先生说的:“现在不是生书熟戏,都成了生书滥戏了”。很多好戏看不到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就算看到的戏难道就演得都对么?比如《夜奔》有的演员演得实在火爆,而且怒气冲九霄,照那样的情绪林冲早该冲进高逑府手仞仇人了,还投奔梁山干什么?李玉声先生说:“《夜奔》身段动作上要演出规范性有示范作用,情绪上要演出悲大于愤的感觉,就这两点是把握这出戏的关键。”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听高人谈话就是长见识,但愿以后还有机会亲聆长辈高论,这次我的最大收获在于听到李玉声先生论戏而不是看了两天的好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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