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黑山

黑山位于巴尔干半岛中西部，东南与阿尔巴尼亚为邻，东北部同塞尔维亚相连，西北接壤波黑和克罗地亚，西南部地区濒临亚得里亚海，海岸线长293公里，国土面积1.39万平方公里，人口61.7万，首都波德戈理察。

黑山对中国游客实行有条件免签，凡持有申根签证和美国、英国、爱尔兰等任一国有效签证即可免签进入。黑山境内多山地、丘陵，旅游资源主要集中在西南沿海，即亚德里亚海岸线巴尔至新海尔采格一带，其中科托尔峡湾景色尤其出众。世界遗产除科托尔湾之外，还有塔拉河峡谷、斯特茨奇中世纪墓葬群、威尼斯共和国的防御工事。

黑山官方货币是欧元，信用卡接受程度不算高，即便是汽车站售票窗口很多时候也需要使用现金购票。

8月10日 波德戈里察

波德戈里察在前南时期名为铁托格勒，与闹心的地拉那不同，这里街上安静得几乎看不到人。虽不似地拉那烦心，却很无聊，属巴尔干最没有存在感的首都。全城没见有公交车，市区建筑缺乏个性，个别建筑如莫拉查河上的千禧桥造型还算新颖。

无奈，找家酒店就地休整。全市唯一的景点基督复活大教堂也懒得去了，虽是主座教堂，又是全市唯一景点，却是一座新建的教堂。下午就近去看了看基督圣心教堂，现代工业风格的水泥建筑。

为寻找航运丢失的箱子，曾两进波德戈里察。第一次是7月29日从塞尔维亚的诺维萨德乘坐夜巴抵达，第二次是8月10日上午从阿尔巴尼亚的斯库台乘大巴而来。令人难以理解的是波德戈里察机场与市区之间居然没有为乘客提供交通服务，只能自行打车或乘坐火车。好在汽车站与火车站相邻，打车被司机收了15欧元，火车只需1.2欧即可，但下车后需步行约15分钟。两次到机场寻找丢失的箱子，依然无果。领保电话受教: 你以为是国内的办事效率呀。

带着沮丧回酒店蒙头大睡，希望在布德瓦能满血复活，毕竟黑山的精华在亚德里亚海岸，在那段293公里长的海岸线。

8月11日 布德瓦

又见亚德里亚海，上次相见还是2016年春，当时因要在杜布罗夫尼克跨海去意大利，南下止步于科托尔，但布德瓦一直没有从心头抹去，今日历经磨难终得相见。

脚下是湛蓝的海水、沙滩和密集的建筑，乘客伸长脖子急切地向窗外张望，大巴却被困在半山腰，公路上挤满了大小车辆，前面的汽车长龙沿山体扭出几道弯还望不见头。下山进城的路大巴居然蹭了40多分钟，布德瓦未曾相见已感热度。

布德瓦号称欧洲后花园，美丽的海滩、优雅的建筑、丰富的文化遗产、多姿的夜生活，几乎所有旅游度假的要求都可以在布德瓦得到满足。疫情后的欧洲人蜂拥而至，肆意挥洒曾被压抑的热情、浪漫、奔放。

仅16000人的小城居然容纳下数倍乃至几十倍的游客，规模极速扩张。新开发的海滩不断向更远的海湾延伸，在建的酒店一座接一座。本地人好像都在经营民宿，出租房挂满booking网站。相比之下，老城越发显得狭小。

浓缩的都是精华，老城的味道亦如此。从新城到老城的林荫道两侧被酒店、商铺占据，平行的海滨栈道则挤满餐厅和咖啡馆。公交车站不乏等车的乘客，更多的人则宁可顶着骄阳，穿梭在海边栈道。走累了，选一遮阳伞坐下，咖啡伴美景也是惬意。

老城位于三面环水的岬角，蓝天、白云、青山、绿水、红瓦、黄墙，配上高耸的塔楼，绝对的明信片颜值。但那是无人机的视角，岁月留下的特有味道，只有去鹅卵石街巷中慢慢体味。

古城外的寸土寸金之地，一侧被辟为海水浴场，另一侧划给游艇和各类船舶做码头。跨过城门，仿佛进入另一个世界。厚实的城墙已显斑驳，小巷两边三四层高的石头楼房将视野囚固在狭窄的缝隙中，终于明白为什么巴掌大的地方居然会有三座古老的教堂和数条迷宫一样小街。

三座教堂风格各异，位于城堡北侧的圣伊凡教堂（Katedrala Svetog Ivana），建于17世纪的天主教堂，其高耸的塔楼是布德瓦老城的头号地标。圣三一教堂（Crkva Sv.Trojice）地处圣伊凡教堂西侧，建于1804年的东正教堂。而城堡西侧海边的海角圣玛利亚教堂（Santa Maria in Punta），是布德瓦最古老的教堂，历史可以追溯至840年，采用了拜占庭风格。

两千多年动荡历史造成的创伤，已经被淹没在时间的长河中，唯有古罗马文明扎根、渗透、延续。据说，现存的老城建筑绝大多数的是由威尼斯人设计的，徘徊在狭窄街巷中的游客寻寻觅觅，仔细从门、铰链、窗户、阳台的装饰中发现威尼斯共和国时期的罗马风格和痕迹。

经不住诱惑，乘船出海去看心心念念的圣斯特凡岛，结果大失所望，只从海上看了个背影。步行，明天去与圣斯特凡岛来个面对面。

游艇回程送游客到布德瓦对面的小岛游玩，海滩、教堂、悬崖、礁石、排球场、商店一个不少。岛上景色不错，人也不少，甚至有备足给养耗上一天的。各公司游艇不断送来新客人、接走回程客，生意不错。

傍晚回到布德瓦，夜幕中的老城也迷人。赶上周末，新老城各种演出、海上赌船纷纷开场，我们则急匆匆赶回去睡觉，时间午夜十点半。

 

8月12日 圣斯特凡岛

倾心已久的圣斯特凡岛坐落在布德瓦东南约6公里处，面积0.015平方公里。岛屿通过一条地峡和大陆相连，水面相通则依赖一座桥。

小岛在15世纪时是要塞，18世纪成为渔村，五十年代因景色秀丽、海水澄澈发展成名流聚集的度假地。南斯拉夫解体后，小岛入了安缦法眼，2007年签下30年租约，打造一岛一酒店模式，盛极一时。待我等慕名而至却吃了闭门羹，有说在装修，有说纠纷导致停业，总之是关闭了。

经安缦改造的小岛保持了布德瓦老城的建筑风格，临岸的一面用高大的石墙阻挡住路人的目光，临海的三面借助陡峭岩壁的天然屏障确保小岛与世隔绝。岛内建筑的外墙与岛上岩石同色，浑然一体。红瓦之上是苍翠的松树、橄榄树。在蓝天和海水的包裹中，海中仙岛的意境扑面而来。

好心的守桥人放我们上桥游览，给出不可久留、不可登岛的忠告。桥的一侧是开放的海滩，粗糙的沙砾中闪烁着红色碎石晶体，游客数量明显少于布德瓦，这就是传说中的粉红沙滩？桥的另一侧被封闭，浮漂线内漂浮着汽艇和小船，应该是客人出游或进出小岛的交通工具。

圣斯特凡岛被誉为黑山亚德里亚海岸最耀眼的明珠，除了临岸孤岛的独特地理位置外，清澈的水质是另一重要原因。小岛拥有2公里长的海岸线，包括粉红沙滩、Miloer海滩和著名的女王海滩。

黑山安缦的度假村实际是由水中的圣斯特凡岛和陆地的Villa Milocer两部分组成。Villa Milocer曾是前南斯拉夫总统的夏宫，包括海景套房、园景套房、水疗中心和国王海滩。

圣斯特凡岛附近的海滩狭长多石，数个海湾彼此衔接，构成一连串海滩，且各有特色，直至布德瓦。山水相连，海天一色，沿着炫目的海岸线慢慢走起。蓝得心醉的海水在午后阳光照射下变换出深蓝、蔚蓝、墨绿、翠绿的层次。白墙红瓦的建筑更增海岸妩媚。唯独遮阳伞下密密麻麻的人影令人窒息。

8月13日 科托尔

亚得里亚海有一处天然避风海湾，两岸高山夹峙，狭长的水道切入内陆32公里，出口处宽3公里，自古便是航海和军事要地，被称为“地中海的峡湾”，这便是科托尔湾。峡湾内犬牙交错的岸基构成大大小小的海滩，沿岸林立着众多古罗马别墅、中世纪城堡、教堂等遗迹，其中最著名的是位于科托尔湾尽头的科托尔古城。

布德瓦与科托尔相距不足25公里，一大早就乘车赶到久违的科托尔。熟悉的城门、熟悉的教堂和街巷，这座群山环绕的古城仿佛被封印在古老时空，一如中世纪般的模样。与布德瓦老城一样，建筑也大都是14–19世纪由威尼斯商人所建。

不过相较于七年前，还是发生了些细微变化。原本清净的古城，如今挤满游客；曾打过井水的古井被围栏圏起，已无法靠近；海之门壁上的石雕不见了，被店铺门洞取代；城墙壁上雕刻的威尼斯狮子是城市的标记，也是历史的印记，如今要到树丛中去寻找；惩戒柱上的刑具被取走，不再是兵器广场引人注目的景观；城墙东段改道，居然迷路了；猫城的猫更多也更乖巧了，撸猫的人也更多……。旅游虽增添了古城生机，但还是希望不要变化太快。

变化最大的是邮轮航道的开通，巨型邮轮的庞大身躯堵在海之门前，让城门和峡湾两侧的大山瞬间变矮小，破坏了景观环境的和谐。现代科技对古老文明的挤压，这感觉特别不好。不是守旧，而是对历史的尊重和敬畏。

科托尔圣特里芬大教堂是座有故事的天主教堂，相传威尼斯商人于公元809年从土耳其带回圣者特里芬的骸骨，因在科托尔湾遇上风暴躲至科托尔城。此后，每当要启航时天气就会变坏。最终，圣特里芬被安放在了科托尔，成为这里的守护神。类似的故事也在普陀山流传，公元916年，日本僧人慧锷从五台山请得观音圣像回国，经普陀莲花洋时突遇铁莲花，船不能通行。慧锷以为观音不肯东渡去日本，便将观音圣像供奉在当地，“不肯去寺”成为普陀山观音道场的发源地。

遥远的时空，不同宗教信仰的族群却在几乎相同的时间产生相同的故事，惊人的巧合令人遐想联翩。

在科托尔停留了三晚，最后一天钻街走巷闲逛，躺在几百年的老房子里午睡。午后居然雷声大作，难得一场雨。

8月14日 佩拉斯特

大巴从科托尔出发，沿海湾北岸行驶，水面上帆船、游艇往复，一路风光无限。约半小时后司机喊了一声“佩拉斯特”。

相对于喧闹的布德瓦和人挤人的科托尔，佩拉斯特安静了许多，更符合我们对古城的认知。

佩拉斯特很袖珍，充其量算古镇。圣尼古拉教堂陪伴着高耸的钟楼静静地立于岸边，身后是依山逐次展开的红瓦白墙。威尼斯统治时期修建的石头房屋、道路和街壁已经被时光打磨得泛起鹅黄色的光泽。通往高处的石板路经不住踩踏出现断裂，当地人宁可精心地用铁箍钜住也不替换，岁月无价呀。流连在小径小巷中，自有独特意境。

爬上55米高的钟楼，可全方位观赏小镇风光。东面群山环绕，深蓝的海水衬托着山间红瓦，绿色的树丛点缀期间，安静而柔美。

西面半坡苍翠，精巧的细塔卧于期间，红色屋顶顺海岸延展，山与镇相互依偎。

北面最高处的丛林中，有一组被遗弃的建筑，围墙清晰可见且尚属完整，用途不详。

南面则是两座风景如画的小岛，天然的圣乔治岛及人工打造的圣母岩岛。圣乔治岛上有十几棵高大的柏树和一座为海员而建的教堂和墓地，佩拉斯特则是不少著名海员家族的居所。圣母岩岛的神奇出现源于当地的传说，但凡出海平安归来者需向特定地方投放石块，以向圣母还愿，久而久之竟然隆起一座小岛，威尼斯人则在岛上修建了圣母岩教堂。

佩拉斯特的历史纷繁复杂，小镇依赖造船基地和海运在17-18世纪达到鼎盛，最多时曾拥有约100艘商船。佩拉斯特的海员家庭及其宫殿也因此而远近闻名，其中最具代表性的当属斯梅克贾宫。佩塔尔·斯梅克贾 (Petar Smekja) 是科托尔的一位贵族、著名的船长。1764年在教堂西面的海岸边建造了一所三层大House，一层设有露台门廊，二楼和三楼配有带石栏杆的阳台。建筑材料用的是科尔丘拉岛的石头，规模则是佩里斯特所有宫殿中最大的一座。几百年来，佩拉斯特一直是贵族、富人的避暑天堂。

（最左端：斯梅克贾宫）

斯梅克贾宫西面还有一座1694年的巴洛克建筑，从前的市政厅，如今的博物馆。

（左侧：博物馆）

海运带来的喧嚣平息了，繁荣的岁月沉淀成一种淡薄，宁静而慵懒的日子让佩拉斯特与众不同。

8月15日 新海尔采格

黑山的亚德里亚海岸总长不过293公里，但从靠近阿尔巴尼亚的乌尔奇尼到与克罗地亚、波黑相邻的新海尔采格，却分布着一长串漂亮古镇，巴尔、布德瓦、科托尔、提瓦特、佩拉斯特、新海尔采格……。

由于经历过太多的外侵和占领，各小镇大都保留有城墙、城堡和外来者的建筑，新海尔采格更是如此。这里有城堡、有面向大海的露天剧场、有造型另类的钟楼，还有类似南欧风格的广场。由于奥斯曼帝国、西班牙、威尼斯、俄罗斯、法国和奥地利等都曾在此轮流坐庄，各种风格流派混杂、交融，人称多样性。与佩拉斯特的沉静不同，新海尔采格给人的感觉是匆忙。

“阶梯之城”，一出汽车站，眼前就是陡峭向下的石头台阶小路。沿山而建的台阶起伏跌宕，贯穿全城。层层叠叠堆砌着的各式建筑与蜿蜒小径交织在一起，高低间勾勒出城市的轮廓。据说全城有一千零一级台阶，下到海边的路更是条超级长的“海边阶梯”。

血塔（Kanli kula），也称坎利库拉堡垒，土耳其语意为“血腥塔”。整座堡垒全部用大石块砌成，风格粗犷坚硬。原本是来轻松看海，结果还没进城就被城边高大厚重的城墙诱惑了。这是土耳其人于1482年在一座城堡废墟上修建的防御要塞，当威尼斯人击败了土耳其人之后，城堡曾一度变成关押犯人的牢房。

因恰好位于老城上方，如今成了非常棒的观景台。俯身可欣赏老城区的红瓦片及左右海岸边的建筑、海港，举目可观海湾美景和对岸的克罗地亚。要塞巨大的庭院中有一座露天剧场，可不是什么古罗或古希腊的遗迹，而是1966年才改建的。

Tora 钟楼，离开血塔顺石板巷路钻到老城西门，著名的钟楼出现了，它居然坐在两楼夹击的石门上。钟楼建于1850年，据说出自奥地利人之手。Tora的名字最早起源于威尼斯时期，一直沿用至今。石门前的Nikola Djurkovic广场上撑起一把把遮阳伞，少不了坐品咖啡的休闲者。

别拉维斯塔（Belavista）广场，穿过石门进入老城的中心广场，周边的建筑以石头做外立面，配以鹅黄色装饰，红色的屋顶、绿色的木制百叶窗。广场一侧有一白色饮水池，整个广场弥漫一种淡淡的南欧味道。广场最显眼的位置则是一座正脸天主教南欧风格，背面拜占庭式，里面东正教陈设的教堂。

圣杰罗姆教堂，由威尼斯人Jeronim Korner修建，以纪念1687年新海尔采格从土耳其人手中解放。教堂建在一座清真寺的遗址之上，采用希腊十字架形状，并融合了拜占庭、罗马哥特和伊斯兰等元素。据说教堂中存放着许多重要价值的文物（18世纪的画作“Sacra famiglia”，意大利艺术家Djovani Tijepol用木头制作的圣安妮的雕像，画作“圣徒与圣徒”），不过我只注意到了正面三层的圣像屏风画像。

海城堡（Forte Mare），也称福特马雷堡垒，1382年由波斯尼亚国王Tvrtko一世下令修建，是一个重要的海岸要塞。从别拉维斯塔广场沿街下行，途径海城堡并直达海边。1979年发生大地震，海城堡受损严重，连城墙都一头栽进了海里。新海尔采格拥有15公里海岸线，海城堡是古城下海滨漫步的必经之路。

码头，新海尔采格的历史由波斯尼亚国王Tvrtko一世初创算起，已有600多年的历史，却是黑山海岸线上最年轻的古城之一，建筑的年代不算久远，有些还是在原有基础上推倒重建的，或者本身就建于18、19世纪。游船码头上竖立着创建人波斯尼亚国王Tvrtko一世的塑像。

萨维纳修道院，当地最具氛围的宗教地标，是一座塞尔维亚东正教修道院，坐落于新海尔采格旧城区外的半山腰上，置身于地中海茂密的植被之中。修道院是由波斯尼亚王国的圣萨瓦大公爵（the Duke of Saint Sava，1435-1466年）创立，包括圣母升天大殿和圣母升天小教堂。因远离老城，此地异常寂静。教堂后面坡地上有一大片墓园，顺小路上到墓地高处，可以越过教堂顶远望海湾。

新海尔采格被冠以“阳光之城”、“鲜花之城”、“节日之城”、“文化之城”等等名号，无非是说当地日照充足、鲜花盛开，为扩大影响和找乐子，含羞草节都办了40多年。从建筑看，多元文化即具包容也略显杂乱。新海尔采格还有个中国的友好城市——山西省河津市，在哪儿？汗颜，我个中国人还得查地图。

Tips:

（1）黑山境内各景点之间均有巴士，汽车站窗口售票多不支持刷卡，需要使用现金。线上购票（www.busticket4.me)需要提前打印，司机车上验票时会撕去一半。

（2）汽车站管理制度不统一，波德戈里察站凭电子车票的订单号免费打印纸质车票，科托尔则收取了3欧元的打印费。

（3）布德瓦前往圣斯特凡是公交车，单程票价1.25欧元。

（4）科托尔前往佩拉斯特、新海尔采格等沿途景点，因承运的巴士公司不同，票价会有所不同。

（5）新海尔采格位于黑山与波黑、克罗地亚的交界点，建议在此游览后再前往科托尔或波黑，避免走回头路。

（6）科托尔每天两班车前往波黑的莫斯塔尔，早班车经新海尔采格前往波黑，夜班车则入境克罗地亚前往波黑，需要有申根签证。早班车票源紧张，需提前网上购票。

五、波黑

波黑全称波斯尼亚和黑塞哥维那，东邻塞尔维亚，东南部与黑山共和国接壤，西部及北部紧邻克罗地亚，形象点说就是被塞尔维亚、克罗地亚、黑山围在中间。波黑国土总面积5.12万平方公里，总人口350.7万，首都萨拉热窝。

波黑对中国游客免签。波黑官方货币为马克，与人民币汇率约1RMB:0.25BAM，有支持银联取现的ATM机。

在波黑旅游，波黑战争（波斯尼亚内战）是绕不过去的话题。1991年6月起南斯拉夫开始解体，波黑三大民族（穆斯林、塞尔维亚和克罗地亚）就波黑前途发生严重分歧，穆族和克族主张独立，前者主张建立统一的中央集权国家，后者倾向建立松散的邦联制国家，塞尔维亚族则坚决反对独立。昔日三兄弟，一言不合就开打，愣是从1992.4干到1995.11，整整3年半。战争因民族矛盾而起，因“统”和“独”而扩大，28万军民亡，200多万人成为难民，85%的经济设施遭破坏。

8月16日 莫斯塔尔

清早乘大巴由黑山科托尔前往波黑的莫斯塔尔，比原计划推迟了一天，原因是买不到车票。谁能想到相距不足200公里的两个世遗古城间，每天仅有两班车，只好连夜购车票、修改住宿预定。待坐上车以为进入波黑就万事大吉了，却在最后半小时车坏了。莫斯塔尔，前南最热的城市，烈日下暴晒两个多钟头才又向古城进发。

莫斯塔尔，当地语古桥之意，城以桥命名。初见莫斯塔尔很惊讶其浓郁的土耳其风格，无论是建筑、饮食、手工艺品，还是宣礼塔和穆斯林的数量，很像个穆斯林国家。再怎么说，周边几个邻国可都是典型的欧洲血统。原来这里曾是土耳其边镇，古城由鄂图曼土耳其在15世纪时建造，1878年成为奥匈帝国领土，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后属南斯拉夫王国，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归属前南，再之后地球人都知道。

小城坐落在一处峡谷中，谷底流淌的河叫内雷特瓦河，自北方一路奔流而来，穿过古城又奔亚得里亚海而去。碧波如玉的河水上架起数座桥，站在Bunur桥上向西望去，一道彩虹般的拱桥飞跨两岸，那便是蜚声世界的莫斯塔尔老桥（Stari Most）。河水两岸的苍松翠柏中分立着穆族和克族的古老建筑，与古桥风貌融入一体，充分展现了16世纪波斯尼亚的古朴风情。

古城的所有建筑，都围绕在莫斯塔尔古桥的两端。沿着布拉切·费吉卡大街（Brae Fejia street）朝古桥方向移动，热闹的步行街上满是游客，咖啡座、餐馆、冰淇淋摊、手机和网卡店、超市，两侧店铺林林总总。由于属穆斯林区，少不了清真寺、宣礼塔。沿途但凡可以看到老桥的建筑、院落统统收费，包括Koski Mehmed Pasha清真寺的宣礼塔。

离古桥越近，伊斯兰风貌越重，不光是古老石头为主体的建筑和大卵石铺砌的古街道，连售卖的商品也全都是土耳其的地毯、瓷器和手工艺品。终于越过人流来到桥边，光滑的大理石桥面行走起来倍感不适。

古桥源自奥斯曼帝国苏莱曼一世的旨意，设计师花费了9年时间才建成这座27.34米长、4.55米宽、高点距水面20米的石桥。以当时的技术水平，工程风险极高，传说设计师是守着绞刑架完工的。桥的墩台为石灰石，与水边悬崖边上的翼墙相连。桥两端各自竖立着赫勒比耶、塔拉两座桥头堡，应该是军事需要。据说大桥建城400多年从未有士兵踏上桥面，却于1993年毁于波黑战争的炮火。

战后由世界银行、联合国教科文组织、阿加汗文化信托基金和世界文化遗产基金会牵头、意大利、荷兰、土耳其、克罗地亚、波黑政府以及欧洲理事会发展银行参与提供资金，由匈牙利军队的潜水员从河中捞起原来的拱桥梁，加上当地采石场提供的新料，耗时3年终在2004年7月23日完成复建。由于忠实于原版、原貌，古桥重新列入世遗，失而复得的桂冠据说独此一家。内雷特瓦河上一城一桥，美丽依旧。

延续400多年的除了老桥，还有桥上跳水。按照当地习俗，年满16岁的男孩儿从桥上一跃而下，此生事业、婚姻顺利。原本是青年男子的成人仪式，如今成了俱乐部的敛财之路，游客众筹50马克，便会有显然大大超龄的“男孩”表演大桥跳水。

大桥对岸也是步行街，店铺多为餐馆。路边不少台阶岔路可以下到Rabobolja小溪边，溪水上有座建于1558年的歪桥（Kriva uprija），外观与老桥形似，却比老桥还老，不知当年设计师是不是在此受到启发。选家餐馆边吃边赏景，服务生端上来的沙拉居然忘记放调料。

生活并不全是美好，两岸建筑可以相互和谐、彼此呼应，却无法掩盖人世间的暗流涌动。一直以来，古桥两边以族群和信仰分类而居，一边住着信仰天主教的克罗埃西亚人，另一边则是信仰回教的波斯尼亚人。一城两半，敌意和冲突不断，虽然各自守着教堂或清真寺隔河相望，却没能和平相处、彼此守护。

莫斯塔尔和萨拉热窝曾是波黑战争中冲突最激烈的地方，城市里大厦的墙上有数不尽的弹孔，街道、住宅区、公园到处都是坟墓，安放着波黑战争中牺牲的平民和士兵。毁于炮火的建筑，满布弹痕的街区，警示路人远离战争。

8月17日 布拉加伊

布拉加伊村（Blagaj）建于1520年左右，是波黑一座历史悠久的古村落，兜售旅游产品的人一口咬定布拉加伊列榜世遗，还是波黑最漂亮的小镇，对此存疑。不过，小镇确有独到之处。

其一，布纳泉，欧洲最大的喀斯特溶岩泉，水流从几百米高的岩壁下方涌出，而水源则位于一个很深的洞穴，每秒出水量可达惊人的43立方，是布纳河的源头。悠悠山谷，洞穴幽暗，清泉涌动，像极了古代神话中神仙居住的地方，神秘中带点仙气。

其二，特基雅修道院。为小镇带来秘境美名的不只是泉水，还有600年前由伊斯兰教苏菲教派的苦行僧所建的岩下修道院，据说在此地选址是因为苏菲教派认为布纳泉水能赋予自然的神秘力量。苏菲派是伊斯兰教神秘主义派别，苦行僧本又自带神秘感，加之独特的地理环境，世外桃源的氛围，自然让游客趋之若鹜。

泉眼的水冰冷清澈，可以直接饮用，由于水质纯净，河两岸挤满餐馆。

 

8月18 萨拉热窝

巴尔干半岛最后一站是波黑首都萨拉热窝，一个与战争纠缠了百年的城市。

萨拉热窝名称来源于土耳其语的“宫殿”，可见当年城市的富丽堂皇。如今，即便经历了残酷的波黑战争，比较巴尔干半岛上的几座首都城市，最值得驻足的依然是波黑的首都萨拉热窝。

城市位于萨拉热窝河谷之中，周围环绕着狄那里克山脉，民居依山而建。被称为“萨拉热窝之河”的米里雅茨河自城市东侧流经市中心，向西汇入波斯尼亚河。错落起伏的山脉、蜿蜒流淌的河水，无论是山上的白堡、黄堡，还是河边靓丽的建筑，无不令人赏心悦目。然而，这里的地标却沾着战争的血迹。

一战爆发的导火索，我俩从米里雅茨河边的市政厅出发，步行前往拉丁桥边的博物馆，重温一战导火索斐迪南大公遇刺事件。1914年6月28日，这座籍籍无名的石桥，成了世界舞台的中心，在距离拉丁桥几步之遥的路口，19岁的热血青年用手枪刺杀了奥匈帝国王位继承人弗朗茨·斐迪南大公夫妇，引爆了第一次世界大战。

二战中的萨拉热窝，这座充满战斗激情的城市留给我们这代人的记忆是《瓦尔特保卫萨拉热窝》、《桥》，电影中游击队员的接头暗号“大地在颤抖，仿佛空气在燃烧，暴风雨要来了”，曾常被挂在嘴边，还有那首游击队员吟唱的歌曲《啊，朋友再见》。

波黑战争，30年前发生的波黑战争给这座美丽城市留下的创伤依在，长达近四年的萨拉热窝围城战使“狙击手大街”民房至今弹痕累累，连《瓦尔特保卫萨拉热窝》的导演哈依鲁丁·克尔瓦瓦茨也被活活饿死。萨拉热窝没有被德国人摧毁，却几乎毁在自己人手中，令人唏嘘。掰着手指头都能数过来的几个不同民族，居然打得如此惨烈。中国，56个民族的大团结来之不易，且行且珍重。

“欧洲耶路撒冷”，萨拉热窝老城中最醒目的是一个个高耸的宣礼塔，不过这里不仅有伊斯兰教的清真寺，还有东正教、天主教、犹太教的教堂，这些宗教活动场所已经共存了几个世纪。我们没有刻意去寻找战争踪迹，随意在瑟比利喷泉和鸽子广场漫步，去相距不远的圣心大教堂和主教教堂，欣赏另番风貌。

       

瑟比利喷泉有个传说，喝过泉水能够重返萨拉热窝，我没有尝试。傍晚避雨躲进集市，如同走进新疆大巴扎。

Tips：

（1）莫斯塔尔火车站紧邻汽车站，萨拉热窝与莫斯特尔之间通火车，票价比汽车便宜将近一倍，但班次很少时间也不友好。

（2）布拉加伊距莫斯特尔约13公里，火车站前有10路/11路公交车可达布拉加伊，车票2.1马克，到达终点站后可步行前往修道院。老桥附近也有车站，首班6:45发车，末班车22:00发车，每天11趟车，间隔较大。返程回莫斯塔尔的车每天12趟，首班6:20发车，最晚一趟车是22:30发车。

（3）萨拉热窝汽车站附近没有进城的公交车，只能打车或步行。

（4）萨拉热窝机场与老城之间有103路公交，老城发车地在拉丁桥头，相当于公交总站，很多公交车以此为始发/终点站。司机会告诉乘客坐到终点站去机场，别信。提前两站随众人下车，穿过居民小区即达。不是司机骗人，是他担心生客找不到路。终点站去机场路远不说，路边没有人行道很不安全。

（5）不要指望Google，巴尔干半岛上的公交信息全无，导航经常出错。

巴尔干印象

巴尔干国家可以说是欧洲经济最不活跃的国家，尤其是前南斯拉夫诸国，兄弟翻脸，纷争不断，战火频频，加上山地较多的自然环境，经济发展滞后。

欧盟成立后，波罗的海三国、捷克、斯洛伐克、波兰、匈牙利等东欧诸国被纷纷接纳，而前南成员国除了斯洛文尼亚和克罗地亚，其余均被排除在外，不仅对经济产生影响，对政治、文化恐有更深的影响。

巴尔干半岛国家有自己的旅游特色和旅游资源，并不一定适合国内大众的旅游审美和旅游消费观念，各大旅游平台的宣传似有误导或过度之嫌。如无必要的心理准备，恐难获得美好体验。尤其是像我们这次在英国旅游之后再前往巴尔干，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小众旅游地”，小众说明没有被大众认可，要么深藏秘境未被大众认知，要么不符合大众审美不被认可，巴尔干多半属于后者。欧洲大陆是现代文明的发源地，具有丰富的旅游资源，且符合大众审美情趣，真没必要将巴尔干摆到那么高的位置，除非对巴尔干半岛的历史情有独钟。当然也有例外，在布特林特历史公园曾偶遇一对北京夫妇，对阿尔巴尼亚的风景赞不绝口，原因是他们自驾去了偏僻得人迹罕见的深山和海岸。

“价值洼地”，相对英国、爱尔兰、北欧、瑞士、德法等国，巴尔干确实便宜很多，与葡萄牙、意大利等南欧国家比，价格优势在逐渐减低，至于捷克、波兰、匈牙利等东欧国家，价格差距不算太大了，差在性价比。先说住宿，旅游旺季时，布德瓦、黑山的住宿费已经赶超欧洲大陆，贝尔格莱德、尼什、波德戈里察不是旅游城市，游客数量有限，住宿费自然低。再看交通，整个巴尔干加起来也没多大，机场通常距离城市又较远，相较于航空，地面运输更方便。铁路是巴尔干的短板，别指望中国高铁网的便捷。城市之间公路客运几乎是唯一选择，除非自驾。低效的管理水平和公路质量无形中拉低了性价比，高铁一小时的路程，汽车走半天，多掏一晚住宿费。最后是饮食，据我观察，几个巴尔干国家严重穆斯林化，如能接受一日三餐的土耳其食品，恭喜你找到了食品价值洼地。

“对中国人友好”，在阿尔巴尼亚的确不止一次听人提到“毛泽东”、“周恩来”，但多数友善举动出自老年人，年轻人对中国无感。机场换汇不给零头似乎是惯例，并不区分人种。老迈的看门人掰开我的手强行索贿，也没在乎我是否中国人。年轻人崇尚西方、轻视东方人的举止并不罕见，即使在贝尔格莱德的假日酒店前台，也能明显感到对方的不耐烦和强势，莫斯塔尔的酒店前台更是因为客人不懂英语而使用奚落的口吻。科托尔汽车站窗口的年轻女士三次拒绝我们的合理要求，且态度一次比一次恶略，一位女留学生帮忙争执后问题顺利解决，陪同女孩儿的男友是位欧洲白人。这些有点像前些年香港人对大陆人的态度，尤其是对说普通话的大陆人。其实，无需对方友好，只求不要被特别对待。这些感受是团队客人无法感知的，毕竟团队的强势是散客无法相比的，高度怀疑“对中国人友好”是出于对钱的友好。

“携带足够的现金”，对此曾经嗤之以鼻，巴尔干之行知道错了。二十多天的行程一直在为口袋里的银两犯愁，为节省现金尽可能使用信用卡消费，水果尽可能在超市购买，取消需现金支付的预定酒店、寻找可刷卡的餐馆就餐。偏偏事与愿违，巴尔干诸国的商家不愿接受刷卡消费，ATM机不支持银联取现。手中的英镑、欧元日渐枯竭，临近归程才在莫斯塔尔找到支持银联的取款机。当然，迫不得已时可以使用Visa信用卡取现救急。

一路感受国家碎片化的恶果，一个强盛的前南分裂成六个小国，经济发展和政治实力受到的影响不说，单就给旅游造成的不便还真让人头痛。入境时要查验签证、换汇、购买网卡，离开时要处理掉手中的零钱（除非还要再来）。六、七个国家跑下来，口袋里一堆钢镚和电话卡，浪费不说，还劳神。不得不说，秦始皇的“车同轨”、“书同文”、“度同制”、“改币制”太有远见。

总之，近一个月的巴尔干之行并不轻松，不确定性和不可预见性让人不知道明天的游程会出现什么问题，对处理问题的能力和应变能力是个考验。在黑山遇到信用卡盗刷和酒店重复扣款，至今还未完全解决。

任何事务都有正反两面，旅游平台把赞美的话说尽了，我的感受给予补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