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社会共生论的理论,要构建和谐社会,不仅要从个人的视角,更要从别人的视角、群体的视角、社会结构、社会制度、社会行为等视角来观察社会。于是,换位思考成为一个时尚的名词。但我感到,由于每个人的利益、立场、世界观、价值观的差异,即使换位思考,仍会见仁见智、隔靴瘙痒。有机会换位体验,那切肤之痛后的换位思考,真的是刻骨铭心。
几年前的一次胆囊结石嵌顿,把做了十八年小儿外科医生的我换位睡上了手术台。给我上麻醉的是我大学同班的一个麻醉科副主任医师,他建议我手术后留置硬膜外镇痛48小时。当时我还真的换位思考:我的那么多小儿腹部手术患儿,术后不都是一根腹带,尽管术后第一天多有哭闹,不是也都如此挺过来了吗?何况我还是一个自喻意志坚强、痛阈值较高的大男人。我婉言谢绝了同学的建议,实际上那时的我,对术后镇痛一直抱着怀疑的态度。术后麻醉过后,那上腹部切口在呼吸时引起的疼痛,真的可以让人倒吸冷气、咧嘴嘬舌;于是每一次呼吸在一呼数吸的颤抖中进行,冷汗淋漓;我在坚持了2个小时后,终于不能承受,让医生给我注射了度冷丁,安睡了4个小时后,再度承受那难忍的疼痛……那术后第一个24小时,我就在2支度冷丁和度时如年的煎忍中度过;第二天,我却于度冷丁成瘾而拒绝使用,但那切口的疼痛还是给我留下很深的印象。就此以后,我对每一个上腹部手术病人竭力推荐术后镇痛;在我的手术病例中术后镇痛更是作为常规。
近日我的一个牙齿因隐裂而疼痛,尤其在冷热刺激时更是刺心剧痛,在强忍了二周后,最后还是来到了牙科医院。医生在明确诊断后,建议做根管清除(牙神经去除)后的套管修复,我马上质疑神经去除对牙齿的影响,会使其易脆易裂;但医生向我解释万一牙神经炎可能术后仍然疼痛和需要重新手术,这对一般病人说来是很难理解的。我在明确表达愿意承担这个决定的一切责任后,我没有进行根管神经去除,直接套管,结果症状消除,成功地保留了那根牙神经。我换位思考着:我是一个经过医学高等教育、并有树十年临床经验的患者,尚能如此沟通和选择;假如我是那个牙科医生,你愿意为了最完美的结果而承担多次手术、并可能被病人误解的风险吗?但我更换位体验到:只有医患真诚沟通,共担风险,才能享受美满喜悦和成功结果。
医生和患者、老师和学生、领导者和执行者,经常互相指责的相关部门、常有龃龉的同仁之间,能否经常能站在对方的视角去换位思考,就会有更多的宽容、谅解和和谐;能否从体制机制上,通过轮岗、换岗、挂职锻炼,创造更多换位体验的机会,或许能使这个世界更加和睦、美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