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美丽的院子(八,南漳)
襄阳市南漳县夹马寨的王氏民居,是我近年来探访的留下印象很深,颇有启发价值的民居院子。
我已经是第二次来这里了。按照我的计划,早晨出发,中间顺路去几个村子,当天晚上赶到这里吃晚饭,于是给房东打电话约好,六点之后到达。电话好不容易接通(后来得知,房东很忙,没什么时间看电话),等到终于接通电话,我问说能不能弄个农家鸡汤,回答说弄不了,有排骨汤,我说OK。但是因为我们中午在荆门已经吃得又油又咸,担心山里面弄腊排骨给我们吃,于是又打电话给房东,我们要吃新鲜排骨。对方说,我们这里。。。只有腊排骨。我说那就不要排骨汤了,我们吃不惯,弄两个青菜就好。对方说,好嘛,来了再说。
王家就在那样一个地方,在峭壁绝立的那个地方,仿佛超然世外。你可以在隔河这边望着它,就像当年在四明山,我们站在杀羊崖这边,隔着赤水溪谷望着台地上的柿林村。
过了河,拾级而上。
天没有全黑,我们来到了山高水深,丘壑重重之间的王家古宅,也可以说,这里是典型的荒山野岭和荒村野宅,然而我们为什么会千里迢迢选择在这里落脚?因为这里离开了现代和城市的喧嚣,来此体验,坐在昏暗的门厅吃饭,望着黑漆漆的门外。方圆几十里,就我们这一盏昏黄的灯光,这种感觉,于我们最合适不过了,只可惜老宅没有收拾出来,没有合适的地方住下来,不然可以听着溪谷的涛声入眠
,那真是可遇而不可求。

主人还是给我们安排了腊排骨,和山笋一起煮的,我们只好接受,不过没想到,味道并不咸,而且比以往吃到的酥软可口。
一边吃饭,一边和主人聊天,随之天也全黑下来了,不一会,门外的水声越来越大,我们以为那仍旧是山下那涛涛的溪流,没想到,天井这边隔着门板也传来滴滴答答的水声,我走过去一看,好大的雨!
门厅右侧是老二家的厨房。
这一次,和房东,屋主人聊的比较多。这幢建筑由王氏兄弟二人合住,老大夫妻二人,一儿一女,已有孙子与外孙,因为放假,都回到老宅来,两个长得很像、很机灵的小男孩,门厅和天井之间的隔板上贴着很多这两个孩子的奖状。
老二则独自一人带大了儿子,现在又给儿子带孩子(儿子儿媳在外打工)。老二对我们说,他独自一人带着孙女,孙女才两岁多,每天定时洗澡,定时睡觉,很乖。我们去房间看了已经睡在床上的孩子,非常开心和有灵气的一个孩子。
看得出来,老二和外面联系比较多,我们第一次来留的就是老二的电话,提前定晚餐也是和他联系。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又按照约定来到这里吃早餐,路上和房东老二开的三轮摩托错车。只见崎岖的山道上,他一手抱着孙女,一手开着车,和我们招呼着,说是去镇里卖货。他的车上装着煮好的山笋,手里抱着的孩子还在安睡,他开三轮去镇上也需要二十多分钟时间,我想,当年没有车的年间,来去镇上不知道是不是需要一天的时间呢。
来到老宅,阳光已经照进山谷,照在门前的场坪上。
早晨门外的场坪和大山。
实际上,它有四个层次,第一层是大门外的场坪,抬高一米左右,进入第二层,即门厅,门厅两侧是厨房。穿过门厅是天井,天井两侧是起居室,天井正前方登两米高台阶后是第三层,堂屋。堂屋门前的檐下平台左右分别再登约1.5米,上到第四层,即真正的二楼之上,是两侧是卧室,门厅上方放杂物,这种空间的层次让我想起鄂西南的吊脚楼,只不过,吊脚楼是全木结构。
王家的房子规模不大,只有一进天井(这不是严格的天井,也不能算院子,一般称天井院。),面宽只有三间。但是空间不显得单调
,就是因为它的层次足够丰富。
屋外场坪下的溪谷,溪声轰鸣不绝于耳。
早餐,咸菜、摊饼、鸡蛋、包谷粥。
王家民居的天井和跑马廊,当地叫砚窝池和跑马檐。由于堂屋和门厅错开了两米的高差,从堂屋门前的檐口下望下去,足有君临天下之感,这种布局与我之前在江西和鄂东南地区惯常所见迥异,与鄂东南的吊脚楼院子倒有几分相似,与我之前(十六年前)来南漳(东巩)所见之民居也不同,令我开了眼界。
堂屋檐下有足够的空间,供人在此做手工劳动,这是王家老大在编竹篓。
告别时,远看台地上的王家。
我想,今后我还会不时回忆起这一早一晚的经历,山腰上的那个院子,晚饭的山笋炖排骨、无边的夜色和天井里滴答的雨声,早晨的晨光
、摊饼和包谷粥,独自一人抚养孙女的房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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