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故事
(2012-04-25 18:07: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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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
周末,我到漠河北极村,和一御姐范儿的女友一起。这是北极村最不好看的时候,到处都是黄的,没有绿色,也没有多少游人。安静的边锤小城。
北极村的夏天是绿的,秋天是五彩的,冬天是白的,春天好像没有颜色,其他季节的颜色太饱满了,这时是个空档。可能没有游人会选这时来。
本来我是想来北极村寻梦的,那时我大学没毕业呢,到大兴安岭实习,几乎跑遍了那里的山山水水。20多年过去了,我才发现,在大兴安岭的那段日子已经在我的生命中生根发芽,发酵成一段特别的记忆。我会经常经常地想起它,那真是一个很特别很特别的地方。让我魂牵梦绕。
那时我们到各林场林业局,吉普车穿行在原始森林里,林间公路。一跑就是几个小时,我经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窗外看,贪婪地看,我没见过那样的景色,傻了。两旁高大的松树多是上百年的,那么骄傲那么有风骨的样子,它们的年龄就足以让你心升敬畏,上百年了就站在这儿静默地看着人间的世事沧桑,不动声色。我相信每一棵树都是有灵魂的有故事的,树干上的疤像忧伤的眼睛,默默地看着你。有的树下有篝火燃烧过的痕迹,可能是冬天的夜里有猎人在这儿取过暖,篝火的痕迹如今还在,当年的猎人已经不知道在哪了。
当年实习时采访过谁写过什么都不记得了,只记得原始森林里的那些树。车里老记者们都昏昏欲睡,只有我瞪着眼睛在看,我使劲别过脸去冲着窗外,不想让别人看见我的满面泪痕,那个多愁善感的年龄。当时就有一个强烈的愿望,就想变成一只松鼠,跳到车外,永远和那些树在一起。
森林里的河流在冬天的时候会冻的上面有一圈圈波浪的痕迹,可见那里有多冷。以后,我没再见过波浪被冻住的样子,像被施了魔法一样。车有时会停下来,我在森林里站一会,那种静直入人的心灵,吸掉一切喧嚣,有风从树梢掠过,我相信那是神秘的语言。在那些几百年的沧桑老树面前,你像婴儿一样的弱小和无知。
我去过当年的北极村,木刻楞的小房子,随便推开一家门,他们都会热情地留你吃饭喝水。还有那条黑龙江,像一条黑色的大鱼,静静地卧在中俄边境,走近它时,你能好像听到它来自历史深处的呼吸。水清的能看见江底的石头,但它又分明是黑色的,透明的黑。它是世界上惟一没有被污染的一条大江。
带着这么多浓郁的记忆,我来到漠河。黑龙江还没开化,冻着的,白色的冰,水比以前瘦了。对面的俄罗斯,好像没有人烟的样子。让人好奇。天空特别高远,心情一下就打开了的感觉,不像城市的天空那么憋闷压抑,这里的天真蓝,风很大。北极村已经不完全是一个村子的感觉,而像一个微缩的城,它的变化太大了。我没敢去推任何一家的门,怕吓着人家,也怕闪着自己。总在找当年的样子,和记忆中的样子不断对比,有点战战兢兢的心情,哎!
喝了很多酒,太热情了。女友是个大嗓门急脾气的人,半夜跑出去看星星,她说,你知道吗,北极村的星星太美了,那么亮,满天都是。她说我们躺在地上看的,因为站不起来了,而我连出去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听她大呼小叫地喊,太美了。
当地人告诉我,一到6月,到北极村的机票一票难求,每个航班都爆满,人们都来“找北”,它有神秘的极昼。冬天时,它的温度达到零下50多度,还有从芬兰来的圣诞老人。极夜时,它的夜空是蓝色的,映衬着白色的雪,那是它的童话。
因为酒的原因,第二天看的景物都有点晃,我问:是风大吗?
我想,如果住在北极村的小木屋里,面朝那条神秘的大江,静静地等它春暖花开,那是多么浪漫的事呢?可我真的怕这里的酒,也心疼他们的胃,听说,一到夏季和冬季的旅游季,当地的接待任务特别忙,那要怎么喝呢?
我拿了张照片,上面有当年在北极村和我一起游江的女孩,问了好几个人,没人认识她了。当年的好多朋友都退了,不知道他们上哪去了。当年我们也曾喝的酒酣耳热,哎!参观北极村的鄂伦春民俗馆,发现这里的好多民俗建筑居然是当年我们一起玩的一个美编做的,他现在应该是大老板了。哎!
故地重游,找当年的感觉一定是找不到的,这我早有思想准备。物是人非的感慨只有自己知道。还有一个发现,我的感觉变钝了,不似当年的敏感了。哎!所以,到什么地方去,要趁早。年龄不同,同样的地方在心里留下的刻度是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