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用到台湾参加华山艺术节的机会，将台湾对表演艺术扶持方式做了走马观花式的考察。感想颇多。因为只是一次考察，了解的可能不是很准确，有不当的地方，请了解情况的朋友纠正补充，但首先声明这只是艺术扶持方式的考察和研究，不要和政治立场扯在一起。

    我在台湾分别和文化部长龙应台、台湾两厅院（国家音乐厅、国家戏剧院）首任艺术总监刘凤学、台湾表演艺术联盟理事长于国华、台湾广艺基金会执行长杨忠衡、副执行长徐昭宇、著名音乐制作人李寿全先生等进行过对话。初步了解了台湾的表演艺术状况和政府对表演艺术的扶植方式。

    台湾有表演艺术团体大概四百多个，受到文化部层面支持的大约二百个。其它的剧团，只要成立起来，都会受到市、县、镇、乡等各级政府不同程度的支持。

    文化部层面支持的这二百个剧团又分成三级。

    第三级剧团他们叫预成期剧团，就是比较小型的，成立时间比较晚，但政府考核认为有前途的小剧团，政府每年的扶植经费一般不超过八百万台币。台币和人民币是比值大约是5：1。这样算下来，就是第三级的剧团一年的政府扶植经费为人民币一百六十万元以下。

    第二级剧团也叫发展期剧团，就是经过一段时间的发展，已经有了一定的实力，还还不是很稳定和成熟，政府就要加大一点儿投入，使它能更加成熟。这样的剧团，政府每年的扶植经费一般不超过二千万台币。也就在人民币大约四百万左右。

    第一级剧团叫成熟期剧团。这样的剧团，每年的创作和演出都有一定的保证，政府比较信任，每年的扶植经费一般不超过四千万台币，也就是八百万人民币左右。

    声明，三个时期的叫法我记的不是很准确，熟悉情况的朋友可以纠正。

    台湾还有五个国宝级的剧团，就是：云门舞集、优人神鼓、明华园歌仔戏、纸风车儿童剧团、朱宗庆打击乐团。这五个剧团被认为是台湾国家文化艺术形象的代表，他们都是台湾本土艺术剧团。政府对他们的扶植经费是不封项的。这五个剧团的政府扶植经费单独报到文化部，由文化部特批。

    这样的扶持经费制定的根据是什么呢？根据是政府对某个剧团行政办公经费和基本人员的年薪经费来计算的。就是说，台湾政府对剧团的扶植原则是以补助行政办公经费和基本人员的经费为主。某个剧团要获得政府的经费支持，每年要提前向政府报预算，政府根据剧团上报的年度预算，请有关部门和专家进行核定，认定某个剧团一年的行政办公经费和基本人员的年薪是多少，保证这部分经费到位。至于进行剧目创作的经费则要剧团另外想办法。也就是说，第三级剧团小一些，政府保证基本办公和人头费，二级剧团稍大一点儿，办公和排练的地点等经费，都能得到政府的支持，在艺术创作上可以有申请一些费用。一级剧团，一般都有固定的排练地点，政府在台湾两厅院（国家音乐厅、国家戏剧院）安排固定的演出时间，去外地和世界各地巡演，也比较容易得到政府的支持。

    这样的扶持方式是有一定的道理的。它的好处是先把剧团的正常经费支出解决了，免去了剧团生存的后顾之忧。剧团有了基本的办公经费，有了基本的人头费，就不必为生存着急，可以踏下心来搞剧目。至于剧目制作的费用，政府也不是完全不管，需要剧团另外报预算，政府再组织专家考核。

    有了政府的办公经费和人头费，会不会养了懒人呢？基本不会。因为剧团拿到了政府的扶持经费，就要努力创作演出好的剧目，因为政府每年都对扶持的剧团进行考核。如果哪个剧团拿了政府的保证经费，一年中没有新的剧目上演，也没有用已有的剧目取得新的效益，在第二年的考核中，这个剧团就面临重新审定的问题，也许会降到下一级，也许失去文化部一级的扶持，降到地方政府扶持的行列，所以，拿了政府的扶持经费的剧团，都竭力组织艺术创作，每年都要有新的剧目上演，或者在老剧目上有的效益。这样，不但第二年可以有更多的经费支持，还可能上升到上一级的剧团名录。

    至于那五个国宝级的表演艺术团体，因为已经成为台湾中华文化的象征。他们不断有代表中华文化艺术的新作品问世，而且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也是非常不错的。据说云门舞集已经提出不要政府的经费扶持，把用于他们的扶持经费让给其它更需要的剧团，这在台湾被传为佳话。

    这让我想起来我们大陆文化体制改革的思路，就是“养事不养人”。我想我们是不是可以借鉴台湾的办法重新疏理一下思路。人都不养，谁来做事？“养事不养人”的思路，可能来自“不养闲人”。可是不养闲人，不能简单总结为“不养人”。台湾的做法，则是“养人不养事”，你办剧团，你说你基本的经费是多少，政府先给你包起来，让你没有了后顾之忧，你就应该出剧目了。出不了新剧目，你可能跌入下一级剧团，还可能从文化部扶持的层面跌出。我想，每一个热爱表演艺术的人，都不会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而是努力在拿到政府的经费扶持后，努力多出新剧目，好剧目，努力向上一级剧团进军。这是台湾对表演艺术扶持的有效成果。

    当然，还有人说，在台湾，你做什么事都会有人批评你做的不对。对这样的扶持方式。也有人说不公平。应该对剧团一视同仁，什么一级二级三级的分法本身就存在歧视。还有人说，三级剧团本来就小而弱，应该多给扶持经费，怎么还少给？这也不对。也有人说。给了基本的办公经费，不能从根本上调动艺术人才的艺术积极性，还是应该以扶持剧目为主。龙应台和于国华都对这些意见表示要重点考虑。这也是我们应该注意的，他们不会对批评首先想到反驳，而是先接受，考虑，再决定如何改正。

    台湾的剧团除了政府扶持以外，一般都由基金会的方式进行运作。这一点，另外写文介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