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愁
(2022-11-16 20:50: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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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秋季号 |
盖少艳
梦中,老屋像年迈的老人,在默默地等我归来。
墙角斑驳,一切都是旧时模样。
院子曾养过猪、鸭、兔。猪妈妈生了窝猪崽,有小黑、小白、小花,它们一天天长大,我亲眼看着它们被抓走。那种嘶吼无助,猪妈妈用绝望的眼神表示自己意识到,这将是永久别离。
梦见阿黄摇着尾巴向我跑来,头上的白毛如此清晰。
阿黄是只小狗,我儿时玩伴,父母忙着上山,它是我朋友,知我喜怒。只可惜,阿黄被邻居打死,发现时已成邻居饭桌上的一道菜了。
平台比以前变矮了,以前扒苞米经常从墩子里扒出窝小老鼠,粉红肉蛋趴一起,我们爱不释手。
也是在这平台,我让小伙伴们躺着,拿麦秸对着肚子打针,嘴里喊着:别怕,一会儿就好了。好多玩伴都是我的患者,她们都被打过针,都勇敢尝试,尽管我下手有点狠,被我打过针的都立马精神抖擞。
我善于讲民间传说,她们陪我上山薅草,一边薅草一边听故事。那时候,天还很蓝,心纯净无染,眼神也是清澈明朗的。
秋天,老师带我们上山捡树枝,捡坏地瓜母子,用刀切成片晒干生炉子。那日教室偶然飞进麻雀,老师采取围追堵截捉住,放进火炉烤熟,老师吃着麻雀肉问我:燕儿,馋不馋?挣(方言读作dèng)条腿给你尝尝?
多少年了,老师还健在吗?
姥姥家是儿时的乐园,葡萄架下偷听牛郎织女对话,长长的胡同是捉迷藏的好去处。
我那会乖巧,抹锅台,烧火,扫地,哄弟弟妹妹玩耍。糊满报纸的天棚和墙壁被烟火熏得发黄,成为我最初的阅读。
我跟着姥姥上山拔草,捉蚂蚱,看见豆虫吓得尖叫。
姥爷骑自行车带我去看大戏,戏台上披红挂绿咿咿呀呀唱个不停,台下的我听不懂唱的什么,就看她们穿花花绿绿的衣服甚是好看。
忘不了大妈头发花白戴着老花镜,飞针走线绣花。
清凉夏夜,翠绿细长的黄瓜被大妈掰成两半,你一块,我一块。
从窗户伸出一只带着顶针的手,塞过一把糖块。
煮熟饺子,隔着门帘,大妈那好听的声音随着热腾腾的蒸汽,传到院子:艳儿,给你碗饺子……
那些年,时光很慢,却很暖。时光嘀嘀嗒嗒,却再也回不去了。
在外行走的人,袅袅升起的炊烟是最好的向导。
乡愁里满刻着的是深深浅浅的心灵旅程。
作者简介:
盖少艳,山东省散文学会会员、烟台作家协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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