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载中…
个人资料
  • 博客等级:
  • 博客积分:
  • 博客访问:
  • 关注人气:
  • 获赠金笔:0支
  • 赠出金笔:0支
  • 荣誉徽章:
正文 字体大小:

父亲的笑容

(2022-04-15 16:03:25)
标签:

2033年春季号

曲荣静
时钟跨过了2022,一晃,我的父亲离开我十年了,在我46岁那年,父亲永远地走了。十年过去了,我从未停止过对父亲的思念,每每想起父亲,最多的,是父亲的笑容。
父亲41岁那年,母亲生下了我,我是父母亲第一个孩子,又加上老来得女,在那个重男轻女的年代,我虽是女孩,也依然成了父亲心中的宝贝,我的父亲留给我的始终是笑呵呵的样子。
听家里长辈说,我生下来就一直哭,没白没夜地哭,奶奶和母亲向父亲告状时,父亲也只是笑笑,后来我一直想父亲为何笑,也许,在他的眼里,在他的心里,因为爱,我的哭竟成了一种美。
书香门第出生的我,因父母工作忙,听说在我一岁时,就把我放在奶奶家照顾,他们去几十公里外的地方上班,只有周末时,父亲才得空回奶奶家看我。
记得我四岁左右,有一次,奶奶带我去邻居家串门,60年代末70年代初,在家家生活不富裕色彩单调的年代,我看到邻居家有红色的盖被子的毯子,毯子下方竟然有很多漂亮的穗头垂着,那么美,我想,我家里如果也能有这样一个有着穗头的盖毯该多美呀。那次串门我不记得大人们聊天的话语,只想着能创造出一个有着穗头的东西来。回家后,趁奶奶在外屋做饭,四岁左右的我,开始了动作,身高够不着奶奶家那老式桌子的抽屉,就踮着脚跟,拉开那有些高的桌子的抽屉,拿出比我手大两倍有些沉的剪子来,把铺在炕上用来放饭桌的黄色油毡布,转着圈剪出了一个一个长宽均等的尺寸,足有百八十个所谓的穗头,看着自己的作品,高兴地冲外屋的奶奶喊:“奶奶,你看咱家也有带穗头的毯子了,好不好看?”奶奶手里拿着还没来得及放下用来做饭烧火用的烧火棍,跺着她那缠过足的小脚,进屋一看,马上着急起来,说:“净破坏东西,等你爸回来揍你!”我当时并不知道,在那个贫穷的年代,一块油毡布的价值,还满心欢喜,但心里已经开始忐忑,想着父亲回来会怎样对待我。几天后,父亲从几十里外的单位回家,听奶奶告状,拿起被我剪成的所谓有穗头的油毡布左看右看,然后,他竟然笑了,一脸的灿烂,说:“这孩子,真聪明。”这事,我没有挨批评。剪油毡布,成了我手工活儿的启蒙,长大后,我剪纸,织毛衣,缝被子等所有手工活儿,都不在话下,我想是不是源于父亲的笑容?因为那笑容里多了鼓励。
我七岁那年,报名上学了,临开学前,我得了肝炎,为此,只好延迟一年上学,开始了长时间的医院家里来回跑的治疗旅程。几天一次的医院抽血化验,每回都是早上天刚亮,父亲就骑着他那大金鹿牌自行车,托着我去医院空腹抽血化验。有一次,验血检查后,父亲带我在回家路过的一个小饭馆停下来,给我买了一碗馄饨。馄饨上来了,只有一碗,放在我的面前,我便问:“爸爸,你为何不吃呀?”他笑着看着我说:“我不饿,你吃吧。”接着背过身走到了饭馆外面,站在门口等着我。在那个年代,粮油供应紧缺,收入不高,只有在周末,家里人才能吃顿带肉的包子、饺子、馄饨,下馆子,简直是奢侈,我知道父亲也没有吃早饭,不是不饿,是因为不舍得才不吃的,我吃着馄饨,心里有说不出的难过。吃完后,手扶着父亲的大金鹿牌自行车往家里走,父亲笑着问我:“吃饱了吗?好吃吗?”我不敢看父亲的眼神,心里惭愧地点着头。那碗馄饨,在我七岁的心里烙下了印记,不记得馄饨的味道,只记得父亲空着肚子在门外等我的身影,我感受到父亲的伟大,但更惭愧当时的自己没有能力,让父亲再买一碗馄饨吃,或者说,为何自己不坚决些让父亲吃一口馄饨呢?从那以后,不知为何,我不爱吃馄饨了。几十年过去了,我的饭桌上几乎没见过馄饨,但我一直记得父亲看我吃下馄饨时的笑容。
在我五岁时,弟弟出生了,而同年,奶奶不在了,父亲和母亲带着弟弟妹妹来市中心上班了,从此,我们全家生活在一起。弟弟是男孩,在三代单传的家庭里,成了宝贝,每回父亲出门时都会嘱咐我和妹妹:“好好照顾你弟弟。”弟弟两三岁时,有一天,我们姐弟三人高兴地在院子里疯跑,你追我,我追你,正玩得开心,弟弟一个跟头栽倒在院子里一块白色的放东西的大石头上,磕破了眼睛上方,血顺着眼眉往下流,我和妹妹紧张地立刻从屋里拿出紫药水往伤口上擦,但就是止不住血,可谓血肉模糊了半张脸,只有七八岁的我,吓坏了,一边是弟弟一直喊疼,一边更担心的是父母亲回来会揍我和妹妹,幼稚的我,怕弟弟疼,就哄着弟弟说:“走,咱去海边看看,回来就不疼了。”于是,带着弟弟妹妹去了临近海边的一个小山坡坐下,看着一辆一辆的大货车从马路经过,我安慰弟弟说:“一会儿就不疼了。”弟弟没有因为海边的风景美好和马路上大货车的来往轰鸣而忘记了疼痛,在弟弟喊疼声中,不得已回家了。此时,父亲回来了,父亲一看弟弟的眼上方磕了一个大口子,急了,立刻问:“怎么回事?!”我怯怯地低着头说:“是摔的,不小心。”父亲说:“快去卫生所吧。”父亲没有看我,我知道父亲是真着急了。等母亲带着弟弟从卫生所包扎回来,父亲问弟弟:“疼不疼了?”弟弟说:“不疼了。”这时父亲才正脸看着我,说:“幸亏没磕在眼睛上。”脸上有了笑容。本来觉得犯了大错的自己,应该挨揍,起码应该是被骂一顿吧,父亲却没有打我,也没骂我,我想父亲定是知道我为此事害怕了,所以没有批评我吧,在那个人们普遍不会表达爱的年代,我想,父亲那时脸上的笑容,定是对我最好的安慰,是最好的爱的表达。
我在父亲的笑容中长大,从稚嫩的童年到叛逆的少年,从懵懂的青年到辛苦拼搏的中年,一路走来,每当我有学习、工作或生活中的不如意向父亲诉说时,父亲都会笑着安慰我,他说得最多的一句话是:“能忍者身安。” 
半个多世纪过去了,如今我已是满头华发,步入老年,那黄色的被我剪坏的油毡布早已不在了;弟弟的伤也早已痊愈,没有留下疤痕,长成了帅气的小伙子;馄饨店也不在了,馄饨店的原址上,早已盖起了高楼大厦,直冲蓝天!此刻,我多想长出翅膀,穿越时空,回到小时候,我一定不再剪那黄色的油毡布;一定看好弟弟,不让他受伤;一定要和父亲一起吃那时只能买得起一碗的馄饨,或者只留给父亲一个人吃!
如今,父亲不在了,可父亲的笑容,一直都在。

作者简介:曲荣静,高级职称,资深媒体人,烟台市散文学会会员,《中国诗人》会员,烟台芝罘区作家协会副秘书长。

0

阅读 收藏 喜欢 打印举报/Report
后一篇:翁媳
  

新浪BLOG意见反馈留言板 欢迎批评指正

新浪简介 | About Sina | 广告服务 | 联系我们 | 招聘信息 | 网站律师 | SINA English | 产品答疑

新浪公司 版权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