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燕这个人
(2011-07-29 08:08: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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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海燕艺术趣味天机文化 |
分类: 艺术评论 |
杨光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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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爷爷是一个民间艺术家,他一辈子就喜欢通渭小曲,唱了一辈子,也没有见有什么“好处”。用我奶奶的话说,不顶饭吃。不过,我觉得那才是真正的“艺术”。“艺术”为什么一定要有用呢?庄子说,无用之用是谓大用。我想,这就是人生的趣味吧。
我的朋友杨海燕就是一个很有趣味的人。在他那里,你见不到一点尘俗气。记得小时候,老家的客房挂一副中堂,写着一段话,仿佛是:黄鲁公曰,三日不读书,便觉尘俗扑面,面目可憎。云云。当时感觉好玩,现在想想,也颇有意思。
我喜欢艺术,这可能是爷爷的遗传。但我很功利,这可能是贫寒的家庭所赐予。因此活得很累,那个“艺术”也弄得我直不起腰。春生兄骂我太主体了,其实就是太功利,只是他顾全我面子。一点不好玩,这是他的话。是的,“好玩”,确实太难。
海燕兄,就是一个好玩的人。他很低调,低调得让我无法相信。他读的书也大都是一些好玩的书。他推荐给我的谷林、止庵,就都是比较好玩的人,尤其谷林,可说是世外高人了。止庵还是有一点枷锁在。书画批评家陈传席,也是他推荐给我的,读了他的很多书,慢慢地不喜欢,还是他不好玩。海燕笑了,他说陈传席还是有点做,不自然。不过,陈先生的犀利倒有点像我。我才发现,犀利有时候也是一种缺点。
前几年,他一直推荐我看朱新建的《人生的跟帖》,推荐了好多次。于是,我去城里,到广场书城翻了翻,不喜欢,觉得他乱画。当时还很愤怒,觉得他侮辱我,这么烂的作品也让我看,我是什么人,总还有一点水平嘛?愤愤地,但见了他,也装着很和平。他推荐了几次,见我不开窍,也就免了。今年他又旧话重提,多次谈书画到一定的地方,他就说,你看看朱新建吧,有些问题你就懂了。说了几次,我就动心了。好在现在有网络,不需要跑城里去。卓越网订购了,很快就来了。晚上窝在沙发上,一看竟然看进去了。呵,真是高人呀。他的那些画,看似乱,而且脏,细细品来,韵味无穷。这可能就是趣味吧。再读他的文字,也精彩得让我挢舌。我才发现,自以为搞了多年的“艺术”,其实还在门外呢?
这个时候,再看海燕的草书,发觉他的笔墨,那么富有趣味,让人舍不得放下。我把他给我写的一副对联:山为画活,云为诗留,就那么随意地扔在客厅的地铺上,每天过来过去,看那么两眼,过瘾。看了好长时间,竟然还不厌烦。我们目下书坛充斥着“写字”的人,写得很工整,写得很规范,写得一点没有自己的性格。或者来一个所谓的现代书法,铺一张宣纸就那么胡画,似乎很后现代。但在他们那里,只有宣纸、汉字,或者笔画,却没有情趣,没有“自己”。
朱新建说:“就绘画而言,到最高阶段,一个画家最大的困难就是朴素了,能不能再朴素一些,真诚了,能不能再真诚一些。”我们很多所谓的艺术家,把“艺术”当客观事物,他们从事的是“科学”,甚至是“技术”的工作。这是非常可怕的。其实,从事艺术“最大的困难还是修炼自己”,“只要自己能战胜自己,世界上没有什么他不能做的事情。”古人说,画到天机流露处,无古无今寸心知。可是,这点“天机”非极朴素、极真诚之人,是根本得不到的。齐白石的画,一派天机。黄宾虹的也是。齐白石更多的是天生的,黄宾虹主要靠后天的磨练。但最后的境界都是一样的。了不得的大师。
朱新建的书画,其实就是他这个人,他是人、书、画合一了。杨海燕也是,他的草书,闲淡、遒劲、飘逸、沉着。是不是因为是北方人,相比于朱新建,多了一点沉重,或者说厚重。朱新建没有见过其人,杨海燕却是经常见的,经常想起这个人,好玩。
我们的日子,什么时候能够好玩呢?
2011年7月28日写于兰州
(兰州市安宁区甘肃省委党校文史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