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站在沙漠珠峰——必鲁图的“山顶”,真的没有想到,我可以爬上来。在深一脚浅一脚、前进两步必然后退一步的沙坡上行走,不知道有多少次,放弃的念头滚动在舌尖。尤其在距离最后的沙脊仅仅两步时,我已经双腿无力,最后的一步总是在前进与后退里徘徊。

再也没有比这里更晶莹、细腻的沙粒了吧?曾经在阳光下扬起一捧沙,无风的耀眼阳光下,密密扬起的是七彩的折射。即使没有梦想里火红的日出景象,翻滚黑云里淡淡的日影也荡漾着一丝雄浑。
与山脚500米的相对距离,让海子看上去就像一滴小小的水珠。

静静等待着音德日图湖的苏醒,那金色的眼睑下清透的眼神。


湖边,废弃的牧屋如同一曲又一曲悠扬的古歌,无声的韵律拨动我的心弦。

滑过心湖,留下无影的印迹。

神秘而美丽的瞳仁静静伫立于水中。甘甜的清泉、广阔的咸水湖,是多么奇异的组合!无怪乎当年的阿拉善王爷不远千里用骆驼运输泉水以供饮用。

如果说天地本来就是翻转的,我们的眼睛非常忠实地记录了这一点,大脑其实矫枉过正了,那么在这一刻,我毫不怀疑。

大约午间,我们来到位于沙漠深处的苏敏吉林沙山附近,清澈的碧波深处,就是这里唯一的寺院——巴丹吉林庙。

苏敏吉林,蒙语的意思是“有庙的海子”。庙宇建于一百多年前,据说,当年的一砖一石一木都由骆驼从外面驮进,而大梁、顶柱则全部是人工抬进去的。

岸边白色的盐晶如花绽放。

如今,两层的庙宇已经重新修葺过,看不出一点旧日的痕迹。鼎盛时60多位喇嘛也已零落到两三人。

崭新如同工地的寺院在午后悄无人迹,缓缓行走在白塔下,却能听到隐隐约约却连绵不绝的诵经声。

“听经泉”汩汩地回应着。

湖边沙山下,有丛生的芦苇蔓延在水面上下。
忘记了具体的一草一木,那天的炎热空气、欢喜平静的舒展心情和轻快的脚步,空气里若有若无干爽的气味却从记忆里包围了我。

多想再叼一根青草,躺在这盐碱地的绿树下,将自己晒成一颗泯然的默默盐粒。

水,平如镜;镜,清如水。

若日图,湖湾对面,就是我们这一晚的家。漠中江南,江南人回到了江南。

眼看着屋后的这一大片芦苇和湖水,我们按压不住蠢蠢欲动的心情。

穿过芦苇荡,还是芦苇荡。

在野鸟啾啾的鸣叫里接近岸边,近处的芦草、远处的沙山,涟漪细碎的湖面和绿树,都染上了黄昏的金色。
脚下,已经是沼泽地面,厚厚的苔草起伏。这片小水塘,像不像中国地图?

有时候,我想,我的前世是不是一个守财奴?才对晨昏的金色贪恋不已?

回路,暮阳西落,唯有芦花与遍地的蒲公英花闪耀着白光。归鸟,在天际滑过。

月东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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