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烂就一个字

文：杨戬

1981年，从内地播出第一部电视连续剧《敌营十八年》到现在，三十年间电视人对于古今中外的名著改编已经形成惯性，无论是忠实再现，还是破格再造，抑或另起炉灶，都有着文学、政治、艺术、流行、商业等多种层面的考量，从创意到执行力都有着一份真诚在，至于完成度自然有高有低。李少红导演的新版《红楼梦》却是一朵诡异至极的奇葩，几乎从文化上传承、政治上正确、商业利益的追求等任何角度评价，都难上合格线。一部投资过亿，经营数年的电视剧，搞到这般地步也算是异数，李少红的造化可以说是天劫，可惜没有癞头和尚来指点一二。

以顾小白为首的编剧群，只能在原著大框架内进行动辄得咎的挖坑，改得越多错得越过头，即使想搬演故事，细节又是惨不忍睹。林黛玉用袖擦鼻涕、贾宝玉蒙眼摸姐妹，让大家闺秀们情何以堪。新版还奉献了诸多啼笑皆非的桥段，婆子抬轿、铜钱额妆、黛玉吐水、湘云喷饭、贾琏去火等等，礼仪、典章、器具、规矩、隐喻各方面都是大错特错。删减也是极为不得当，甄宝玉被取消，多数金陵女子的判词无影无踪，《红楼梦》还有多大意思。且不必说新演员们的演技粗糙到令观众瞠目结舌的程度，一无文化修养，二缺典雅格调，再加上叶锦添的品味跑偏，一味的自以为是，活脱脱把姹紫嫣红搞得庸脂俗粉。黛肥钗瘦、宝钗无眉、凤姐无锦，材料拙劣、穿着雷同、被面上身，与1987年王扶林导演版《红楼梦》相比，身段、姿容、仪态根本就没用可比性，而新版的服装，从料子的做工，到刺绣、提花的搭配 ，长辈、姑娘、媳妇、丫鬟和婆子等女性的扮相都是全无章法，假使老版顾问们如沈从文先生看到绝对会无言以对。

中国的影视导演，向来喜欢做精英状，但从张艺谋的《英雄》和《满城尽带黄金甲》、陈凯歌的《无极》、胡玫的《孔子》、田壮壮的《狼灾记》到李少红的《红楼梦》，充分反映了多数第五代导演文化情怀上的缺失，几乎尽一切可能的毁灭文化中国，一言以蔽之，他们都是叶公好龙，真要见真章的时候，暴露出的不只是傲慢还有无知。李少红自己说并没有深研《红楼梦》，而且在少女时期就觉得《红楼梦》鬼话连篇，“这是本坏书，最好不要看。”如今只作为一个商业项目来操作，却又根本没有把握住原著的气质、情怀、深意，把《红楼梦》强行套进《橘子红了》的气场，变本加厉的风格化水土不服。那些依依呀呀的女声背景音、自始至终的男中音旁白、过度使用的快慢镜头，都让观众惶惑于是在看一部恐惧惊悚的电视剧。没有看过这部雷剧的新观众，对老版念念不忘的老观众，只读过小说的华人，还是奉劝一句，该干嘛干嘛，别浪费时间看这新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