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乐时光(自左至右:次孙、长孙、儿子;夫人、外孙、女儿、贺祥麟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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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葆珍老师(现居纽约)
万里寻师
陈葆珍
贺祥麟教授是授我《现代文选及习作》、《外国文学》的老师。他学识渊博、才智超人。讲起课来如行云流水;摇起笔来字字珠玑。我把这美好而难忘的印象写进长篇小说《情感沧桑》里了。此书在北京出版後,我便下决心寻找他。
自1982年到纽约定居後,我从未回过我工作过24年的地方。我想:要寻师,须从寻同窗开始。一封写着:“万里寻友,敬请协助”的地址不详的信发出後一个月,从广西德保中学辗转至广西梧州,终于从回信中得知恩师的下落。我马上从纽约打了个电话给他。
四年了,当时我和恩师越洋通话的情景,至今仍历历在目:
我屏着气,按着急促跳动的心,等待电话铃声停後飘来的声音。
呵,久违了!依然是那样熟悉,依然是那样悦耳:“呵,是你,葆珍!”一声欣喜的惊叹之後,是一串爽朗的笑声。此时此刻,吾师的激动不亚於我。
紧接着,是他带着温情的责备:“为什么四十多年了才找我?”听我简述之後,又追问一句:“为什么毕业後你教外国文学,可就不来找我?”
问得我有口难辩,既难辩休再辩,惟有让吾师去问那无情的岁月吧!
移民到美国後,我在纽约苦拼了二十多年,为的是供我的三个子女及丈夫读硕士和考取执照,并使他们各有所成。
与此同时,为人妻母而又甘为人梯的我,却又不甘于埋没自我。我奋然拂去在我身上积了二十年的衣厂布屑,重拾荒置多年的笔,边打工边写作。用三年多的时间把酝酿了十年的腹稿变成《情感沧桑》。这时,也只有在这时,我才有一点勇气拨通恩师的电话。
此後四年,我获得恩师赠我书信几十封,赐我经典名著及其大作好几十本。後来,我们又通过电子邮件来联系,有时甚至一天发送两次。家事国事天下事无所不谈。
记得今年仲夏之夜,我看了吾师的电子邮件竟彻夜难眠,诗句在脑海里腾跳。翌晨诗成,便立即给吾师发了电子邮件。
通过恩师介绍,我又找到阔别了三十多年的学友王一桃。我和一桃,不但曾是同事而且还是同窗。更有趣的是,我创办并主编的师院《百花亭》文艺刊物,一桃也是该刊的编委。一桃给我寄来了不少书信,还特别赠我他的几本散文集,令我爱不释手。他毕恭毕敬地称我为“学姐”,我愧对这位世界华文文学家中的佼佼者。
我把万里寻师之意告诉一桃。他立即嘱我在恩师面前代他鞠躬致敬。
今年9月12日,从纽约回南宁。刚下飞机,就得肠炎。外甥女劝我卧床。我说:“今日不见吾师,夜不能寐。”便强忍剧痛,在茫茫夜色中敲响恩师的家门。
门开了,一位满鬓染霜、身宽体健、壮士暮年的长者站在我面前。变了!可敬的恩师!您以前是头发乌亮、身段修长、手足轻捷的!不,没变!慈祥的恩师!双眼还是那样的炯炯有神;谈吐还是那样的幽默风趣。变的可是我啊,不是吗?在您的眼中:昔日的黄毛小丫;当今的白发老妪!
岁月在催人、在弄人、在欺人啊!如果能让我们再回到教室,那该多好啊!可是……
是的,岁月改变了我的一切。然而,仅余一些没变:那就是我从您那儿学到的一切;那就是我赤子情怀和从文的决心。
祥麟吾师,您大概可以引以为慰吧!
2003年10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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