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艰难岁月（中）

残疾人在残联解决事情，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可是，因为直观，我一直不愿与残联打交道。至于真正的原因，也说不明白。后来，有残联的工作人员家访，这是第一次与残联打交道。这个工作人员姓赵，就是以后十几年中经常来去的赵奇。刚开始的时候，他在避讳残字。在一起交谈了一会，觉得十分的别扭。

“你说话不用避讳，这样说话十分的别扭。”我告诉他随便讲。

“许多人都忌讳这个残字，我恐怕你心理不舒服，所以不敢说。”赵奇很谨慎。

“这个没有什么，身残与不残不是由个人决定的，心残与不残就是个的事情了。”

“你很开朗，有的人就不行了，有一次我只是说一句残，就让我道歉。”

“不会吧，不会这么狭隘吧。”我也笑了。

“真的呢，真是这样。”他也笑了。

“我管不了别人，但是管得了自己。在我这里你随便。”

“这样太好了。”赵奇说话有些爱作态。

“你今天来有什么事？”

“我不能应你什么，也不能答应作什么。我这次过来，只是做个了结。以后，如果有什么事，我会全力以赴的去办。”赵奇习惯性做姿态而言。

“是这样，好吧，如果有需要我会去找你们的。”我听出了赵奇的言下之意，准备送客了。

“不用着急，我这次是想和你好好的谈一谈，把许多事情都谈透了。”

“这么办吧，这不准备去手术嘛，家里人都有这个想法，想让我再好一些。等手术过后，我们再谈。”

“手术，对了，我们那里有扶持的，可以报六百到八百的。这么办，你该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我回去就联系，给你报一半也行。”

“多谢。”

这是第一次见面，还是在上学毕业之时。那时候凭着经验，我知道他干不成什么事。所以对于他所说的，我也没有放在心上。事实证明，他所说的确实是一句空话。后来，在做饮料生意时，他看我有转的意思，就组织人以残联的名誉转了过去。经营一段时间，说是不干了，欠了我近四千块还不上。数年后，折账两千也就算了。

“你现在忙什么？”赵奇问。

“没有忙什么，只是想清闲一段时间，作一个闲人，修身养性。”我故意说的轻松。

“那个饮料欠款，我短时间内给不了你。”

“我知道。”

“你这脑子好使，想点事情做。”

“我暂时不想做。”我说心里话，就是不想再做什么。

世事上心令心烦，红尘纷扰会纠缠。

本意只向灵山见，偏要浮华经几番。

回到家时，有一个叫老板的女人在等着。老板个头不高，比较胖，四方大脸的，不笑不说话。一但要高兴起来，会笑的嘎嘎的。在四年前，她因偶然机遇，在石油上开了个饭店，一下就红火起来。三年前发现自己有糖尿病了，就找严新一个徒弟治疗。结果好了一段时间，再犯起来更厉害了，而且还有许多疾病同时发生。她再去找严新徒弟，没有任何疗效。听人说起，她这么找到我。

“只要我病好了，怎么办都行，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你有些迷信了，人体有病由多种因素形成。在治疗之时，要根据不同病因施以不同治法，才会有相应的效果。”我听出老板的言下之意，指出她的缺点。

“可是，上次在严新徒弟那……。”

“这个没有意义。”我止住她，告诉她：“糖尿病有很多原因，多数是代谢紊乱，心理暗示之类的，有一定效果。如果不进行综合治疗，病情会恶化的。”

“是，是越来越厉害了，而且我好想一下子就完了。师父，我就认您了，你说怎么办，我就怎么办。”老板不住的抱拳。

“要治疗就做到以下几点，其一根据症状吃些中药，缓解病情；其二必须自己修为，稳定效果并恢复。其三戒口，调解心态，保持心情。这样，要恢复起来也不会太困难的。”我把治疗方案细说一遍。

“我一定办到。”

老板是一个聪明人，是社会眼睛一转就是一个主意的类型。她也有一个狠劲，确实是说到做到。在以后的三个月内，她一天比一天好，又有了昔日的风采。本来，她因为疾病要把饭店转让了。现在，随着身体的恢复，又细心满满的了。过了百天之后，对修为有了了解和认识。一次来访之时，一进门之后就跪倒叩头。

“你起来说吧！”我最怕人对着我磕头，急忙让她起来。

“你答应了，我才起来。”老板坚持。

“好吧！你起来吧。”

“谢谢师父。”老板满意了，这才站起来，一脸堆的都是笑容。

许多时候，我本来没有收徒弟的心，就这样阴错阳差的就形成了。老板有老板的诚心，从拜了师以后每周的周末都到我这里打坐。甚至一高兴上来，通宵打坐，十分的勤快。由于她的影响，王悦，玄空，玄觉，玄慧等人也经常参加。很快，周末打坐人数接近到十个。不仅如此，还坚持了二三年之久。

这次老板来，带来了一个十岁的小孩。小男叫小亮，是当地人，近几个月患了头痛疾病。一疼起来十分厉害，而且经医用药没有效果。老板也是好心，带他过来治病。

“这是缺血性和情志性头疼，需要用药和养息。不容易好，很容易犯，只要一用脑过度，或者生气就会犯。”经过诊断，我告诉了她们病因。

“这可怎么办？这么个孩子，总这样不就毁了吗？”老板觉到为难了。

“你要跟他父母说，治疗时间不会长，养就要经年过月了。只有过一两年，稳定了就不会再犯。”

“他父母跟我关系特别好，我会如实告诉他们的。”老板比较热心，拿了点药，带着孩子回去了。

以后一些日子，小孩接受治疗了。治疗效果明显，恢复的比较快。在养息期间就出现了困难，只要孩子在家久了，就一定会生气。只要一生气，就会头疼。老板把孩子接过去住，一住就好，一次头疼也不犯。就这样，反反复复的大约半年多时间。在这个孩子还没有彻底之时，老板又惹到了一个麻烦。

在老板那里工作一个服务员，都叫做小王的。在工作之中，突然肚子疼，甚至于昏倒。初时，老板还没太在意，连着几次就把她吓到了。午餐过后，乘着休息时，她带着小王来找我。小王个头偏高，身形单薄，面色有些黑。

“都死过去好几次了，真让人害怕。”老板把病情说了一遍。

“她有两个毛病！”我看过病人，又诊了诊脉，已经得出了结果：“其一是子宫积寒，妇科郁积。只要寒气发作时，她就会比较疼。其二是心脏状况差，这些都是老毛病了。”

“啊！是吗？小王，你这么年轻居然有这样的毛病。”老板惊讶了，也有些后怕。

“是！”小王有些不好意思。

“怎么治呀？”

“一般治疗上恐怕不行。”我有些为难，告诉老板：“这种病必须吃药、针灸、打坐、锻炼，四者相合才可以恢复。否则，效果上不会稳定。”

“上班呢？怎么办？”老板也觉为难。

“让我妹代我上班，我先治病。”小王在一边听明白了，主动提出了方案：“如果我这病治不好，根本成不了家。原来想着不行就去出家，现在好了，能治就行。”

“好吧！我支持你治疗”

老板比较爽快，当即就答应了。小王每过两三天，就过来一次扎针。一个月左右，遇到机会，高家要找一个做饭的。小王自告奋勇，愿意留下来做饭。这样，她可以吃住，扎针治疗上就方便多了。从因缘上讲，该着小王脱离疾病的控制，她恢复的比较快。为了治病她学习打坐，在打坐上从来不偷懒。就在小王在的这一段时间中，碰上了老丈人高任的生日。小王一句话：“还不庆庆寿？”引起儿女们的注意，于是，大家一起忙碌，撺掇了第一个寿宴。这个宴席没有对外，只有几个人正好赶，也就一起热闹了一番。在正好赶上的几个人中，碰巧就有赵奇。

“你在哪里工作？”高任闲下来和赵奇聊天，听闻赵奇在残联，高任就有了兴趣：“那个大赵和你有亲戚关系吗？”

“有，那是我亲哥。”赵奇闻言也来了精神。

“那你们哥儿们都是有本事的，你哥是局长，你要干点什么事不是很方便吗？”高任试探性的询问。

“是，这个，应该说不难。”赵奇颇觉投机，开始官话：“只要附和政策，我们就会支持。”

“这可是好事，等我想个好事，大家一赶挣钱。”

“太好了！我会全力以赴。”

两个人真的聊的投机了，在一起说了很多。因为没有兴趣他们话题，我就去忙别的事了。开饭的时候，赵奇不断敬酒，让高任出山带大家干事业。其中拍马屁的话说了不少，甚至有些人有些不爱听。小王上菜很快，老板又从饭店过来又带了几个菜，可谓十分丰盛的一个生日宴会。大家都比较高兴，可以说是开怀畅饮，半夜方歇。

人生遇是缘，偏生世间烦。

果在因后起，喜极有悲关。

这时候的高任，已经停工两年了。两年时间是坐吃山空，逐渐感到危机。按照他的想法，省吃俭用一生够花销了。他没想物价大涨，每日开支比之过去数倍。兼之又喜欢打牌，一年要输很多。两者合在一起，令他无法着急。于是，总想着干一些事，也好再有收入。他让王悦出头，鼓动妻子干礼品店，收入旺时收入到自己旗下。后来，生意一冷清就又还给了妻子。说不了，我又收拾了一个破摊子。所以，他需要费心思要选个事干。

就在他还没下决心干什么，没有想到干什么事业时，又发生了一件大事。高任喜欢打牌，经常在家招几个人一起打牌。几个人为了刺激，就加了些筹码。于是，逐渐就演变成了赌博。玩的大的时候，只要一把牌可以收入七八百之多。高兴的时候黑天连着白天，连续作战。几天几夜不停。他们万没想到，早有人盯上了他们。就在一天傍晚时分，派出所突然出现抓赌了。这件事，曾轰动于一时了。

高任等几个人一致怀疑是本村书记所谓，又正好赶上书记要非法卖地，于是半个村子的人一起行动，状告书记。这些人都是农民，闹事可以，告状时上级领导要材料就傻眼了。因为此事，高任专门找我。

“给你商量一件事。”

“什么事？”我想到了一个事，还是问了一句。

“给我们帮个忙，写写材料。”

“我什么也不知道。”

“大家说一下，你听完汇总一下。”

“这样闹一闹，地不卖了就算了。民告官不那么容易，表面上您们告的是一个村书记，实则在挑战一支队伍。所以，这件事您还是冷静下来想一想吧！”

“不行，我咽不下这口气，如果你不帮忙，我就去找别人。”

“好吧！我可以写，你们要记住不告最好，一旦要告就一查到底。否则，您们会吃大亏的。”

“放心吧！大家劲头足着呢！”

高任十分有信心，而且也很有决心。于是他们开始了告状征程，长达近两年时间，双方都在拉锯。村书记也展开报复，高任也被抓进拘留所一次。如果不是我懂得法律，也就会被设计判刑三年了。

不久，书记也发现我在帮他们了。也调集关系，以计划生育为名对我报复。我和妻子登记时，妻子周岁不足。出于人道和对我的照顾，办了登记。这一次，却又以这个理由处罚一万一千多。我知道这样的事，官说了算，任何人也无法改变。没办法，就去交钱，计生办的人也不好意思，一边收钱一边说：“我们也不想这样。”

“也不是我一个人这样。”

“不，只你一个特例，你比别人高了几倍，全乡，甚至全县就你一个个例。”

“好呀！这就是特殊照顾！”

“没办法，有人盯着，其实你应该受照顾的，现在的事呀，没办法。”

“理解！”我感激工作人员告诉我这一切。工作人员想到一件事说：“你以后可不要闹事，闹事我也不会承认是我说的。”

“不会的，我要耍气肯定会人源头上下手，怎么会难为你们呢。”

因为计划生育的事，我又出了一次名。不过这种出名只是暂时的，一年两年就不会再有人议论，甚至不再有人知道。经过两件事后，高任明白了许多，偶尔会叹息：“民不与官斗，官不与势斗呀！”以后，他开始结交公安局和社会上的人。可是，几件事之后，只是被人算计而已。又因为这些事情，他的资金有些不足了。为了这件事，他又找我商量。

“现在必须做事情了，不然的话，这钱真的不够花的了。”高任说出了心里话。

“现在物价涨得厉害，所以总感觉花钱多，这也是正常的。”

“所以要做事情。”

“怎么说呢？你原来的做事方法，在现今这个社会上，有些不适应。再者，你后继无人，做事容易半途而废。”我被他几次问，只好如实说。还有一点没说出来的，是他喜欢钱，交给谁管理都不会放心。

“唉！这也是我的心病，但是事到如今，也必须要做点事情才好。”

“如果一定要做，我有两点建议。其一是全县没有洗浴的地方，要做这个买卖还可以。其二是要建洗浴地方不出去做，就在自己家做。这样虽然有些弊病，在半途而废之时牵扯精力不大。”

“有道理，我想一想。”

“可以多找几个人问一下。”

太了解高任的性情了，让他多做些市场调查。时过不久，高任就决定建浴池了。在家里打了一眼井，以井为核心，开始建筑。这也是一个不小的工程，一共进行了四个多月。虽然中间有些变故，仍然未曾影响到进程。百多天之后，一所浴池修建成功了。

谋资入市场，先有独家香。

为生亦可行，余力也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