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那么一个霎那,你惊觉自己越来越像自己的父母?
某一天的傍晚,做好了晚餐,随声高唤房间里读书的一一,快来吃饭。叫了两次,一一没搭理。再叫一声,突然就气极败坏的,想哭、想骂人、想去砸门,就在那一瞬间,我被自己吓到了,这不就是我的母亲吗?年少时、青年时、甚至现在的我,如果没有及时响应母亲的安排,她就是这样的态度,虽然不能再打我们,可是那眼里的怒火与使劲压制下的无奈,多么像现在的我。
你不会知道,那一刻的我,是多么沮丧。
在不知不觉间,我终于成为了我最讨厌的那个人。你从小经历过的岁月,你身边的人,决定了你的高度、长度与厚度,虽然我很努力,但还是走不出父母的框架。
香 港学 者马
家辉的父亲是著名的报人,他每天要赶九个版面的专栏,不停地写、不停地写,年少的马家辉到父亲的办公室,看到父亲一直在写写写,问爸爸在做什么?他的父亲,轻声告诉他,爸爸在写稿,这笔是温暖的、这纸是温暖的,写作是美好的。这样不知不觉中,让马家辉热爱上了写作。并且活得很有规矩,他从不拖稿,被人赞为“稿神”。
而梁
文道从小与外婆生活在一起,不到12岁就住校,所以他的眼神总是有些凌厉与冷默,长得也不太好看。那些与家人生活在一起,而且家庭温暖有爱的家庭里长大的孩子,长大以后,五官都比较柔和,让人不用防备,很容易做朋友。
每一代的快乐都不同,像我奶奶,她一辈子都在照顾别人,让别人开心,她就很快乐。而我爸妈的快乐就是享受当下,但是他们又纠结,觉得这样不对,玩着玩着,正玩得开心,突然想到子女还没照顾好,转头就往家跑,一边内疚一边恼怒,觉得我们耽误了他们的生活,可是又怪不到我们头上,又不是我们求着他们成为我们的父母,主动跑到他们身边来,想来想去,不知道怪谁,所以一直不开心。好在我们长大了,又先后离开他们,这让他们终于有了自己的空间,真是太舒服了。可是闲来无事,突然想起远方的子女,又觉得有点孤单,白养了两个孩子,竟然都不在眼前,想想年老后的种种可能,突然有点怕,觉得孩子还是在眼前更加稳妥。
其实,小时是什么样的人,长大也还是什么样的人,不会因为成为了父母,就不自私、不幼稚。我的父母,哪怕活到了七十岁,他们俩还是个孩子。从未长大。小时听人说,生儿育女是为了还债的,上辈子一定是欠了孩子的情、孩子的义,所以此生成为他们的父母,来还前世的债。其实,生而为人子女,也是来还债的,因为当你长大,你要面对什么样的父母,谁也不知道。
这样讲,仿佛说他们很自私,其实不是,他们只是被社会影响,觉得子女与父母就应该在一个城市,这样才能彼此照顾,更好地生活。如果不在一起,天各一方,他们觉得会被朋友、邻居笑话,仅此而已。对于老了以后去敬老院,他们其实也觉得无所谓,只是有点害怕,怕自己无自理能力后,被工作人员欺负却没地方投诉,又被知亲好友笑话而已。
而我这一代,因为小的时候没怎么被疼爱过,转头就把一腔远处发泄的爱倾倒在孩子身上,让孩子很累,压力山大。可是这般地爱着,孩子并不喜欢。转头又想想自己,好像不见了。努力了半生,终于明白,想让孩子成为什么样的人,先让自己成为什么样的人。这才努力去经营自己,不再去强求孩子。
这么疲惫地走过了半生,终于找到了自己,不是不心酸的。
昨日春分,奔波了一天,累得眼睛差点瞎掉。看设计图纸,对所有的建筑设计、电气、电路设计师投去最真最高的崇拜。太厉害了,怎么可以设计出这么复杂、完美的图纸来?然而我还是看不懂。
散会后,感觉已过了半生,此生已没有活下去的欲望。下楼经过花园,突然扫到开了满花圃的小黄花,心底突然滋生了一股子的柔情,仿佛有一双温暖的手,轻轻盖住我的左肩。好想蹲在路边发会呆,或者默默地哭一会儿。当然我没有停下脚步,匆匆地朝前去了。
今天中午,别人在休息,我跑下楼来,蹲在路边,望着漫延无际的小花,心中点点温柔,仿佛自己是个小女生,无限的快乐与单纯。
我一直以为世界上最多颜色的花,就是黄花,不管在哪里,你都能看到黄色的野花,可是专家说,并不是。我们想当然的那些,都是想当然。世界上最多颜色的花,是白色的花,不是单纯与美好,而是这个世界,一直荒凉与苍白,从来不曾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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