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赵:唱不尽长沙故事
(2012-02-07 11:03: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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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乐是我用来表达我情感的方式,就像扛包的工人用自己的力量表达自身的存在。想发财的话,谁在中国做音乐?我开个包子铺都比这赚钱。做音乐一定是内心有想要坚持的东西。”
老赵:唱不尽长沙故事
文 王颖娇
星城,入夜,解放西路的路灯在半空中散发着橘色微光,马路两旁各种霓虹灯牌夸张地闪烁着红黄蓝绿。这里是长沙夜生活最热情似火的地方,老赵总是在这个时候骑着他的“小毛驴”穿梭在这条马路上,在几个出名的酒吧来回赶场。如果运气好,你也许能在某个酒吧的角落看到一个扎着辫子,蓄着小胡须,戴一副黑框眼镜的男人,弹着吉他轻吟《午夜的解放西路》。
不能唱歌,当服务员也可以
老赵大学学的是土木系,用他自己的话说,他今天的生活跟他的大学专业没有半毛钱关系。如果不是在那个太阳西垂,感觉有点浪漫的下午,如果没有他哥哥的同学那曲《爱的罗曼史》,如果不是别人送他的那把吉他和那本《吉他三月通》,今天的他也许还是工地上的一个办公人员,每天喝茶吃饭睡觉打麻将。
1998年,老赵第一次从益阳来到长沙,是为了参加一个在塔克堡举行的吉他键盘比赛。虽然比赛失利,却让他对长沙疯狂地向往。“我是个很倔强的人,我喜欢做的事情,哪怕吃太多的苦我也愿意。”一年后,老赵经朋友介绍再次来到塔克堡,尽管再次受挫,却丝毫没有要离去的想法,“不能唱歌就当服务员吧。当时那里好多牛人,周云蓬、小河他们都在。晚上,我能听到他们唱歌,白天就在家里疯狂地练习。”
当了三个月的服务员,老赵不得已回到益阳一个工地上干活。“当时我二十多岁,我想我如果侥幸能活到八十岁,我还要过六十年那样的生活,那简直无法忍受,跟我理想中的生活差距太大了。”最后一搏,老赵再次被推荐到塔克堡唱歌,终于成了。从此,老赵就跟民谣开始了路漫漫其修远兮的交织。
老赵说,在长沙靠着音乐讨生活给他带来的改变和震撼实在太大了。读书的时候,他属于那种成绩又不好,还喜欢逃课出去玩的野孩子;在他22岁之前,几乎把这一辈子的麻将都打完了。但是来长沙以后,他沉浸在弹吉他唱歌之中,被现场英文演唱震撼,惊叹吉他也可以那样玩,竟开始对自己曾经的“爱好”深恶痛绝。
写歌不用修饰语也没有“爱”
老赵说,每次写歌他都会先问问自己内心是不是很真诚,他有两条戒律:歌词里不用形容词和各种修饰语;写爱情歌曲不能有“爱”字。“我写词很困难。我要让别人感受到一些歌词里没有的东西,感受到一种巨大的力量。”
老赵一直很认真地写他的生活。“唱了十多年,什么风格的都唱过,我写的每一首歌都是我亲身经历的。包括爱情也好,生活也好,或者对某一件事情的看法,有的人听到我的歌就会发现,原来我们过的都是同一种生活。”老赵说,酒吧里有形形色色的人,在机关的,打零工的,或者各种文艺青年,工作的时候他们是完全不同世界的人,但在生活中他们有很多共同点,最基本的就是焦虑。老赵希望他写的歌,能引起共鸣,唤醒他们对生活的希望。
“在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想把自己的生活过得更好,只是各人用的方式不一样。30岁以前,我要的是自由,如果一个事情我觉得不自由打死我也不会去做;30岁以后,我觉得宽容比自由更可贵,也更难得。”在老赵眼里,民谣呼喊的是自由,见证的是包容。“每一种音乐形式的存在都是有道理的。百花齐放才叫春。如果全世界只有一种音乐风格,那这个世界该有多可怕。
不在酒吧唱自己的歌
2011年12月,老赵终于发行了首张个人专辑《愚乐之都》,专门讲述长沙的故事。这是老赵唱歌十年多以后第一次发专辑,他却说如果不是朋友的提议和帮忙,这张专辑也许也不会出。“想发财的话,谁在中国做音乐?我开个包子铺都比这赚钱。做音乐一定是内心有想要坚持的东西。”
老赵从来不在酒吧唱自己的歌。他说,写歌和到酒吧唱歌是两回事。“同样是唱歌,我去酒吧唱歌是为了生活,唱自己的歌的时候一定是做我自己的专场或者是一个正式的演出。”老赵说如果可以不用为了生活而去酒吧唱歌,会更好,只唱自己的歌。在他眼里音乐只是他生活的一部分,离开音乐他还有很多别的东西,有家庭,有亲人,有朋友。如果把一个东西当作生命的全部,会把自己逼上绝路,这样是很不理智的,没有必要。老赵跟音乐的关系大概是“君子之交淡如水”。
老赵把自己现在的生活比喻成一个游戏,出来的时候是零级,只穿着一件背心,一条短裤,在成长的过程中通过拜师学习来提高自己的体能和智力。到了一个新的级别又是另一种新的生活,又要重新开始,而这也不见得比以前的简单。“我现在的生活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了,我很喜欢这样的生活。每天唱完歌和几个朋友喝酒聊天,然后回家。白天在家弹琴发微博。不用考虑任何事,我从来没有主动去找过场子,都是别人介绍的。”
但老赵也不得不感叹,以艺术为职业过生活,太困难了。“我算很幸运的了,我能够跑场子挣钱养活家里人,与我同时期的那一批人已经没几个在这个圈子里了,能够坚持下来的也不全是靠唱歌来维持生活。”
但是如果要老赵再重新选择一次,他说他还是会选择这样的生活,因为他太热爱音乐热爱唱歌了:“音乐是我用来表达我情感的方式,就像扛包的工人用自己的力量表达自己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