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广填四川
(2013-09-09 05:58:50)
标签:
杂谈 |
分类: 普通人看清末史专题 |
前几天看到一篇文章,作者在文中辩驳了明末清初农民起义者张献忠把四川屠为一空的“史料”。其实,笔者对这种“史料”也是颇为质疑的。张献忠据四川为根据地,那是他数十万农民起义军的立足之地,古语云:兔子不吃窝边草,张献忠屠四川,是不合情理的(当然不否认他杀过四川人)。
史实是,明末清初正是满清八旗军铁蹄南下横扫中国之际。清政府入关以后,随即发布了“剃发令”,凡抗而不遵者“杀无赦”。时人记载:“剃发改装是清朝第一严令,通行天下,法在必行者,不论绅士国民人等,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南山可移,此令不可动。”对于有着悠久历史传统“身体发肤受之父母”风俗的广大汉族人民来说,剃发就是奇耻大辱。这就有了“扬州十日”、“嘉定三屠”这些斥责八旗兵强令剃发罪行的专用名词。日本一位历史学者在《中国发辫史》中说:“‘发厄’与‘辫祸’,在中国已成为口头成语,全世界欲求一如汉人之罹头发之厄祸的民族,怕是没有。……为头发而损失古今几十百万之汉人性命,实不能不算为世界稀观之怪现象!”
地处中国中部的“扬州”、“嘉定”人民百姓尚且如此强烈地抵抗“剃发令”,更何况那些偏于西南中国、一贯具有“天下未乱蜀先乱、天下已治蜀后治”反抗精神的四川人民?《四川通志》记载,“蜀自汉唐以来,生齿颇繁,烟火相望。及明末兵燹之后,丁口稀若晨星。”四川历来就有“天府之国”的历史称谓,南宋之际,四川蜀地更有了广泛的开发,以致有“蜀亡则宋亡”的历史叹息;而更替皇朝产生的常态是,失势的中原官宦往往逃往南方,他们在民间仍不失有威望和号召力,因而具有抵抗力。有清一朝最大的会党组织“天地会”便发生在中国南部省份。
史料记载,明末崇祯年蜀中人口三百万以上,清初顺治十八年(1661年)户籍清理,四川仅有八万人左右。清初数十年之间,史册出现了“湖广填四川”人口大迁移的历史名词。据清末《城都通览》记载:“现今之城都人,原籍皆外省人。”其中,湖广占25%,河南、山东5%,陕西10%,云南、贵州15%,江西15%,安徽5%,江苏、浙江10%,广东、广西10%,福建、山西、甘肃5%,即四川人为百分之一百的外来人。但清初屠杀四川一空的历史罪责,究竟是满清“此令不可动”的严刑酷法,还是农民起义军张献忠部队?清史档案是清政府记录的(包括备受质疑的史笔《烬余录》作者张烺也受清康熙皇帝接见的“高厚之恩”,岂可全信),而四川人和张献忠都已经“一空”而去了(四川人口锐减还包括清初康熙年镇压“三藩之乱”的战祸)。
笔者这种陈述,会有不少人说,没有史料说明屠川不是张献忠干的,不足为凭。但是,明皇朝史料还记录明朝皇帝是北斗星投胎、清初史笔还说努尔哈赤之母吃龙珠怀胎呢!这可以为凭嘛?合情理的,说它不足为凭;有史笔的,说它荒诞,这不失为中国古旧传统的人情世故?也许,中国古旧历史也正是在无声地叙述:人情和世故就是两个靠不住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