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观应的道器观
(2012-10-30 06:30: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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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
分类: 普通人看清末史专题 |
清末洋务派之所以一度得到较多的毁词,是因为他们是皇权的西方器物“拿来”的实施者,并且结果只得到了洋务的惨败,“数十年苦心经营毁于一战”。在“中国文物制度优越性”的固有观念中,“但有开花炮弹”便成为了洋务的特点。
但是,清末洋务有一个渐变的认识过程,洋务派李鸿章是这种渐变的典型人物。可以说,他的一生便是处于“崇洋”和“媚内”(媚皇权)的两相依违中。
近代史述常把洋务运动中产生的派别称为“洋务派”和“早期维新派”(那些洋务思想家。另有守旧派,不论),这只是叙述的角度。史实中的洋务派和早期维新派其实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这就是笔者的观点:同一个社会受体,人们的感觉大致相同,只是不同的立场,产生了不同的视角叙述。无论守旧派、洋务派还是洋务维新派,他们处于同一个“落后挨打”的受体中,因而求强是时代共同的追求主题,只是对“强”的不同固有观念,产生了传承性的派别斗争。
中国有一个词语“博大精深”,它不但是一个现代用词,还是一个传承词语。清朝上溯的皇朝自诩“文物制度优越性”的博大精深归根究底在一个“道”字上。且看清末时人郑观应是如何阐述这个“道”字的。
郑观应是以著有《盛世危言》而对清末社会和其后时代产生过深刻影响的一个洋务思想家,他被现代学者归为早期维新派。在《道器》一文中,郑观应这样阐述了传统中国的“道本器末”观:
“道弥纶宇宙,涵盖古今,成人成物,生天生地,岂后天形器之学所可等量而观!”
他首先对传统“道本”观作了肯定的叙述,几乎一言概之。针对当时有西方文明输入背景的“中道西器”争论事实,他又是如何比较的呢?他说:
“盖我务其本,彼逐其末;我晰其精,彼得其粗;我穷事物之理,彼研万物之质……,于是我堕于虚,彼征诸实。”
这种“本”、“精”、“理”,得到的结果却是“堕于虚”,西方那种“末”、“粗”、“质”,得到的结果却是“征诸实”,这是一种悖论,因而郑观应认为两者“合之则本末兼赅,分之乃放卷无具”,具有了事物对立统一的辩证观。这为后来谭嗣同认为“器本道末”的观点提供了理论基点。可以说,从郑观应开始,中国已经具备了“政治为经济和社会服务”、“发展才是硬道理”的现代思想。清末社会是对传统封建皇朝中国倒立着看待社会的“道本器末”颠覆的时代。
郑观应认为:道和器因为是辩证的,所以是可以转化的,而不是所谓凌然不可倒置的。他提出了一个“由博返约”的观点,这即为现代人熟知的“返朴归真”和“殊途同归”的思想。他说:“今西人由外而归中,正所谓由博返约,五方俱入中土,斯即同轨、同文、同伦之见端也。”显然,郑观应带有了主观善意来看待列强侵入的“五方入中土”,既有传统以德报怨思想(是其不足之处),也不无浓烈的理论色彩。在《考试》一文中,他甚至提出了“以西学为中学”的大胆观点:“西法各种,西人藉以富强,已收实效,皆有程式,我步趋其后,较易见功。由西文译中文,以西学为中学,不及十年,中国人才无难与泰西相颉顽。”郑观应重在理论推断,但不能不说他的观点较为真实地反映了当时社会“西化”的客观事实。他的“由博返约”和“殊途同归”思想,既是对中国古人智慧的阐发,也是对未来必然社会的大胆设想。其理论的积极意义,是不可全盘抹煞的。
清末洋务本质上是一种固所无有的维新,因而洋务和维新相辅相成,逐渐进步;对西方社会“器物”由表入里的认识,是对传统人治虚拟“道”为根本的颠覆。中国传统朴素的认知观“不经一事不长一知”,也是寓有事物为根本的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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