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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普通人看清末史专题 |
清末李鸿章等枢臣所言的“数千年未有之变局”,真实揭示了现代中国人几乎相同的认知:中国数千年封建社会停滞不前。此言自述:数千年后的封建清皇朝的文化观念,其很多仍滞留于数千年之前。“变局”一词既是惊醒,又是跨越,是封建中世纪进入现代社会的中间过渡。
中国悠久传承观念历来视中国为“文化大国”,这点万难否认。但这种“文化”,恰恰在传统的中国,其实是具有争议的一个话题。泱泱大国,民风丰厚,从春秋战国的文化“百家争鸣”,到宋、元、明、清的众多戏曲演义,无不承载了这种丰厚的文化;但剪除与断章取义(所谓“洁本”)却是历代皇朝统治者常用的对待中国文化的传统手段。从西汉“独尊儒术”开始,到四大古代名著都曾被指为“禁书”的经历,也无不自述着这样一种难于否认的史实。
在长期的历史演化过程中,儒学始祖孔子被历朝主流儒者确认为“立言”者而非“立说”者。所谓立言,就是现代概念的“语录”现象,即只说教,而非有理有据的立论立说。很难想象,孔子要创立一种学说,没有一定的实践和理论的依据,可以说服那个乱世中的那些“枭雄”。从前人关于孔子“只立言不立说”的认知中,后人可以推论,他的那些理论已经在远去的历史尘埃中湮灭了,留给后世的,只成了“立言”;而这种“言”,是在历史演化及“圣化”中才被确立了起来。中国古代1300年科举制度中“借圣人立言”现象,或可证明历史上真实的孔子已被“异化”。封建皇朝留给了我们一个词叫“一言九鼎”;而“一言”能达到“九鼎”境界的,只有圣或君(帝王),而非历史中那位至多短期做到鲁国宰相其名叫孔仲尼的历史人物。退一步说,假如承认儒者的“立言”说,那么这种宣教式“立言”,能承载中国“文化大国”中的多少“文化”,就难说了。
清末所言的“变局”,是一段世界化和近代化的历史。由于儒学圣人“立言”行为被历来统治者所确认,清末中国已经没有了“立说”,而只有“立言”说教(曾国藩被近代史笔誉为“三立”,其中便有“立言”)。中国后人不得不承认,尽管中国古代社会已存在着现代学说的雏形,但众多学科分门别类的现代学说,大都来自于经历过了文艺复兴和工业革命的这个时代的欧洲文明。我们现在常见的学科类别,政治学、社会学、经济学、历史学、心理学、医学、动物学、植物学、考古学等等学说概念,无一不是输入于这个时代的外国。我们没有理由怀疑,由于在中国已存而被压抑的文化中,存在着这种固有土壤,所以一当有了世界的大环境,这种学说便遍地生根、开花结果,形成了中国自己的学科学说。翻一翻现代各类学说关于中国近代学科专家的史料,他们无不具有外国深造的经历;而开创中国某一门类学说的,也无不以某一外国发现者的名字载入了中国近代史史册,如瑞典学者安特生就被誉为“中国考古学的创始人”,法国生物学家阿尔芒.戴维第一个发现了中国大熊猫,等等。当然,正如近代百年传统文化观认为:外国学者对中国植物、动物、考古、地质等等的研究,或不可否认具有攫取的企图;但从“世界自然文化遗产”的现代观念角度,它对中国学说的成长发展,及向世界宣示中国古老文明,也起到了不可质疑的引领作用。正因为如此,流传于中国学界中的一种说法是:中国近、现代文化学说的发展,应该要感谢那些欧美学者。我们在说到其中的消极作用时,不可忘记了其中的积极作用。事实说明,传统帝王文化的“立言”,是万难说明所谓“文化大国”的,它很狭隘;甚至不得不说,清末民初传统中国“主流”学者在吸收外来学术的时候,不会不存在固有土壤性的畸变:民国初年促成袁世凯“帝制”的“筹安会”,便借了所谓“学术”之名,而实际却仍是古旧权力术数。
近代史同时揭示,假如说近代很多学说输入于欧美,那么传统中国很多陋俗的改变,也肇始于欧美文明的影响。鸦片战争是英国为了贸易自由而发动的一场侵略战争。但史料揭示,在19世纪50年代,一些西方传教士却首先在沿海通商口岸上海、澳门等地的中文报刊上著文主张禁止吸食鸦片。同样,1875年在厦门的英国传教士麦高温,第一个对中国传承了上千年的封建陋习妇女缠足现象,进行了石破天惊的挑战,成立了“厦门戒缠足会”。其后,1895年即清末维新变法之初,英国妇女阿绮波德.立德女士在上海成立了“中国妇女天足会”。这些行动,对中国近代社会的那些觉醒者和进步者,产生了深刻的影响。史料记述,当时社会的开明官绅和改良派人士在两湖地区成立“不缠足会”,都是这种文明影响的产物。
中国近代史急风暴雨的变化,足以证明,这是一个世界趋同化的时代。与固有文化与地域差异激烈冲突一起伴生的,是世界“地球村”的现代观念。“世界潮流浩浩荡荡,顺之者昌逆之者亡”,孙中山先生的话语,至今仍在中国大地上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