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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普通人看清末史专题 |
1864年(同治三年)二月,太平天国杭州城被左宗棠的浙江军攻破。左军奏报朝廷称太平军出城逃逸“不过数千人”;而赣将席宝田在上奏中声言:逃出“强寇且八九万”。同年七月太平天国都城“天京”被攻破,曾国藩上奏称太平军逃出仅六七百人,其幼主已被追杀;地处太平军余部必经之地的浙江左宗棠上奏说:据可靠消息,太平天国幼主就在逃跑的余部中,逃逸军队远远不止六七百人,“余气犹炽”。
就杭州城与南京城的太平军逃逸人数,引得曾国藩与左宗棠相互责难不已,结成了一世的怨恨。很显然,杭州城破以后,太平军往南必过江西。席宝田声称余部八九万人,则可以表明,即使自己被太平军余部打败,责任在杭州;同理,南京城破,太平军余部南逃必过浙江,增加了左宗棠战事的困难。这是这些官僚们“推诿责任”的必然手段。关键是,相比较而言,谁说了相对的真话。史料说明,南京城破以后,侍王李世贤和康王汪海洋携幼主率众转战于浙江及福建、广东,余部终被闽浙总督左宗棠部扑灭。左宗棠的“余气犹炽”,基本属实;而江西席宝田的“八九万人”几乎就是推测。从后来清廷委予左宗棠收复新疆重任来看,清廷比较相信的还是左宗棠。这种“战报”,用中性词定义可作“权谋”论之,但这种“权谋”,也体现出为将者的人品。
历史似乎已经为曾国藩与左宗棠作了断论。就权谋而言,曾国藩远高于左宗棠;但就耿直、勇略、聪明、决断、人品来说,曾国藩似乎要逊于左宗棠。左宗棠少年闻名而曾国藩大器晚成也说明了这一点。就两人的比较,当时史料中也有各执一词的争论。曾国藩多于阴鸷一面,左宗棠多于阳刚一面。正因为两位“名臣”身上的反差,成就了清廷的权谋,抑此扬彼,互为牵制,逐步夺回了湘军在镇压太平天国国内战争中获得的地方权力。这种权力的明争暗夺,可以定义为中国封建皇朝的顽症,而这种顽症,其实是牵制了皇朝君臣一体的诸多精力,成为了社会经济、政治制度等各种因素进步的真正杀手。
时人评说:“盖以官术而施于军中,虽名臣不免。故同治之不足言中兴,与晚清之终亡,可由是而决”(引自黄濬《花随人圣盦摭忆》)。此说虽有“事后诸葛亮”的嫌疑,但是,权谋对于国政、国家兴盛的牵制与阻碍,是可以作定论的。官场的权谋决定了它只是一种自残行为;在这种自残中,是勿论“中兴”两字的。史说的“同光中兴”,更多的是清廷对内政权之兴,而非“政权”面对列强入侵“千年大变局”新时代的新气象。忧虑政权的得失,而非忧虑现代概念中国家的兴衰,才是封建政权的根本,此即内忧外患。在这点上,对内对外没有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