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话只捡好听的说”是中国传统的人之常情,那么又为什么会产生被赞美者要“谦虚”的“人之常情”呢?这就是中国传统提倡的处世的“艺术”性。
古人赞罗敷之美,说是行者下担,少年脱帽,耕者忘犁,锄者忘锄,为睹美人而争吵,以衬托女之娇美。赞美人之美,得说她“沉燕”、“落鱼”、“闭花”、“羞月”,说得她心花怒放;直接说她美,只会落得“流氓”的一句回应了。
这种两极的“人之常情”的思维模式,正是中西文化刚刚相交时西方人不理解之处。西方人直接,不绕弯子。联系到清末统治层内部的为政过程,到了19世纪七、八十年代,朝廷的“门”已经被迫打开:驻外公使、出国游访者逐渐增多,对于西方国家“强”的实质:制度性地强,已有了认识。但直接说西方制度“美”,等于在说自己国家制度“丑”,这些人,一个个地下台了,这在史料中很多。必须绕弯子地说:器不如人,官僚保守、不知进取不如人,教育不如人(因而废科举),民不如人(民智未开),说得皇权美人般地“心花怒放”——虚骄了。
自此至后的学者,说清廷为政顽固,也许只说对了一半;传统思维,必须绕弯子地说,这是统治者——作为中国人的人之常情。同样,向西方学习,“苍蝇、蚊子”可以学过来,那是正在秉性而“艺术”性地绕弯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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