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絮语:几十年间春梦断 酒阑犹未见情种 |


时间没有等我,是你忘了带我走。
我们就这样迷散在陌生的风雨里,从此天各一方,两两相望。
她总是比较不脆弱的那一个。她总是比较能微笑的那一个。
视虚弱为耻辱。视疾病为残缺。爱情随时可以收回。
这一秒抹不去的,下一秒就擦拭干净。
嫉妒要求干涉,都是要及时剔除的疯癫。
抢来的,随时准备退还。必须克服负罪感。必须轻佻。
必须若无其事。从不奢望带走。
拥有此身已是不堪重负,占有实在太过沉重。
她那么精密的仪器,已经找不到罅隙。
曾有那么一瞬间,我窥见她遍体根须痴缠,裂开千万条微狭的光线。
我看见她分明像个女炼金术士,她的身体是一座炼金炉,血清骨髓蒸馏结晶,褴褛的心上插满导线。
我看见漫长的夜去了又来,直到透明的晶体盐粒一般布满管壁。
她摘除这身体里的琐碎晶体,拼凑出人形.
我看见她苦苦寻找最后一道点石成金的作料,天亮前缝合所有裂隙.
携带她一身盐粒般的冰晶四处征战,所向披靡。
她这样在大地和海洋上走了半辈子。直到有一天,她对着镜子里的我开口说话。
我看见她看着我的心,我听见她对着我的心说:帮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