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荟蓉
杨教授患肺癌住院的第一周,杨松来医院看望老爸,见他疼得直哼哼,后母给他揉胸抚臂,极尽温柔。杨松在床前坐了会儿,留下一兜水果,起身告辞。
“松儿,你还没谢你兰姨呢!要不是她日夜陪护,你们的班就没法上了!”老杨说。
“辛苦兰姨了!”杨松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愤愤地想:有啥好谢的!还不是图我爸的房子!
第二周,杨榆来医院看望老爸,见他被一口痰卡住,怎么也咳不出来。后母搂着他,轻拍他的背。突然,老爸一口浓痰喷出,正喷在后母脸上。后母眉头都没皱一下,反而笑着说:“咳出来就好了,咳出来就好了。”
杨榆在床前坐了会儿,留下一盒营养品,起身告辞。
“榆儿,你还没谢你兰姨呢!要不是她日夜陪护,你们的班就没法上了!”老杨说。
“辛苦兰姨了!”杨榆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愤愤地想:有啥好谢的!还不是图我爸的存款!
第三周,杨柳来医院看望老爸,见他胸部肿胀得像一面鼓,面部颈部也变了形,正哑着嗓子跟后母说:“兰,年轻时我辜负了你,老了又拖累你……”
后母说:“杨哥你千万别这么说,年轻时我就想,只要能陪在你身边,刀山火海我也愿意。所以现在,是我最幸福的时光。”
杨柳愤愤地想:说得比唱得都好听,还不是图我爸的古董!
第四周,老杨过世了。安葬完毕,后母向三兄妹告辞:“感谢你们,让我陪他走完了生命的最后旅程。我走了,老家啥都不缺,他留下的遗产,都是你们的,我只带走他的遗像。”
三兄妹都愣住了。杨松说:“兰姨,你们是合法夫妻,理应分得部分遗产。”
后母掏出一个绿色证件:“就是为了不参与你们的遗产分割,所以你爸一查出病,我就执意跟他去办了手续……”
三兄妹面面相觑。杨榆哽咽说:“爸的遗产,我只要一样,就是您!妈……”
“我也是!妈……”杨柳哭着投进了后母的怀抱。
“妈,您不能走,您是爸留给我们的……家!”杨松也动情地说。
一家四口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已载9月21日《德州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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