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抗力&迟爱】柯洛自述 前篇 上
(2010-06-23 23:12: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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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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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篇 上
我叫柯洛。
我想如果上天能够给人们一个选择自己命运的机会的话,我不想要姓柯。
这个代表了金钱和权势,让人艳羡的姓氏,却是我这辈子都摆脱不掉的最大的耻辱。
或者反过来说,也一样。
我曾经有过一个妈,只不过她在我刚刚生下来嗷嗷待哺的时候,自杀了。
而我连我爸是人是鬼都不知道。
换句话说,我一生下来,就成了孤儿。
不过无所谓,比起那些在尝到过亲情的温暖和关爱之后再失去这些的人,我要幸福得多。
毕竟从一开始就不知道那种滋味,所以也不会很难过。
我在孤儿院长到17岁,那里是我第一个家,虽然谈不上温暖,却是我唯一能够栖身的地方。
而接下来我等待成年的那一年里,发生了太多事。
我被柯家领养了。
以17岁的高龄被那样一个有名望的家族领养,听起来就像小时候每天睡觉前修女给我们讲的天方夜谭。
可它确实发生了。
那些有着扭曲面孔的人们还告诉我这种领养的另一种说法:认祖归宗。
哈,我连我父母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却突然之间冒出来了祖宗。
我开始了在柯家的“少爷”生活。
之所以打引号,是因为大概没有哪家的少爷活得像我这般窝囊。
我被从孤儿院领回来之后,柯家上下没一个人愿意正眼看我。这样正好,我宁愿他们一直这样无视我的存在,因为他们偶尔落在我身上的目光,就像在看……一条狗。
也对,一个大着肚子被人抛弃的女人生下来的孽种,有谁会放在眼里。
只有一个人会长久地注视着我,长久到我不得不怀疑他其实只是在透过我在寻找着什么相似的灵魂——那个他最爱的小女儿的灵魂。
很快,外公去世了,让人惊讶的是他在遗嘱里把遗产的一大半划到了我名下,并且注明在我成年之后,将继承柯氏百分之二十的股份。
可想而知,接下来的事情可以拍八点档电视剧了,典型的豪门恩怨激情战。
之前把我当时传染病源一样避之不及的叔舅姨妈一夜之间开始像走马灯在我面前来来回回,各种各样的表情开始在我面前放大,那些谄媚的笑脸像苍蝇一样让我头晕,还有恶心。
我冷笑着看他们猴子一样在我面前杂耍。
我知道,在他们眼里,我依然是一条狗,只不过从一条下水道里捡食的流浪野狗突然变成一条镶金裹银,满身挂支票的贵宾犬。
本质上并没有什么区别。
这没什么,因为我根本就不在乎。
遇见舒念是在我18岁生日还差几个月的时候。
这个有着温柔笑容的男人,轻轻地用手拍着被酒呛到的我的背,关切地问:“喂,你没事吧?”
那是生命中第一次真正属于我的关心和温暖。
让我在以后的许多年,都眷恋不已的温情。
我们很投缘,同在孤儿院长大的经历迅速拉近了我们的距离,我第一次开心地跟一个人聊到我最喜欢的棒球、孤儿院的外面破旧体育场墙下的小洞、周末的水果汤、修女的长指甲和刷锅水一样的大杯咖啡……
而他居然有三十岁这个事实让我惊奇。
可是我们的谈话很快就被迫中断了,他被一个叫“谢氏的谢炎”的凶巴巴的男人给叫走了-_-
而我被那个姓谢的男人狠狠瞪了两眼之后居然还很高兴,因为我留了一串电话号码给舒念,虽然不知道他会不会打给我 ><
他果然有打给我,告诉我他们公司的地址,其实他不说我也知道,上次酒会结束之后我就有偷偷打听过谢氏的名号,是个很有实力的企业,近几年发展也很快。
想到那个冷着脸对待舒念的凶男人,哼,二世祖。
我亲自送衣服去给舒念,心情竟是无法控制的欢快飞扬。
走在路上无意中看到街边商店橱窗里那有些邋遢的少年的影子,想了想,走进一家ADIDAS运动专卖店。
我发誓我这辈子没有这么窘迫难堪过,穿着新买的衣服来见他,居然被他发现忘记剪标签Orz
“真可爱呢,小朋友要和叔叔约会的吗?”
虽然知道他这个没有恶意的笑语只是逗逗我,我却鼓起勇气接下了他的话:“是啊。”“你……晚上有没有空?”“我想请你吃饭。”
看着这个男人傻傻地“呃?”“啊?”个不停,心情又开朗起来。
吃饭的过程超乎我想象的愉快,两个不能吃辣的人一把鼻涕一把泪手脚并用地吃着,我给他讲学校里的笑话,我们互相嘲笑着对方擦著鼻涕喷笑的样子,还一起豪饮了大扎啤酒。
真的是太开心了,以至于在出了门看到那些鬼鬼祟祟的跟踪者之前,我都忘记了我是没有资格这样肆无忌惮享受快乐的。
开车带着舒念狂飙的时候看见他被吓白的侧脸,这个老实的男人,开车大概从来都没超过70码吧。
然而我最后还是放弃了,既然躲不过,又何必挣扎呢?
认命地告诉舒念,以后不会再去找他了,因为我现在特殊的“身价”,我身边的朋友没一个能留得住。
权势和财富让人丧心病狂。外公临死前留给我的,让那些疯狗激烈角逐的东西,并没有给我带来一丝安慰和庆幸,只是让我变得更加孤僻和寂寞而已。
可是舒念说,他会陪着我。
他会陪着我。
这句话就如同一个白昼,突然将一直在黑夜里行走的人笼罩,那刺眼的明亮让不适应的双眼,想要流泪。
我几乎霸占了舒念工作和睡觉以外的所有时间,虽然我连他睡觉的时间也很想占有,可是我告诉自己,现在还不行,还不到时候。
我耐心的等待着。
他对我很温柔,温柔到近乎宠溺的地步,不忍心拒绝我的任何要求,甚至是那些任性不合理的。
我知道他很累,最近几次见面总见到他的笑容里有疲惫的痕迹。
听说他的老板好像是个没什么人情味的暴君,他每天要忙着努力工作,下了班还要陪着我这个小鬼东奔西走……
不是没有愧疚和心疼的,可是这一切,我都只能装作自己不知道,看不见。
因为我不知道如果我停止了这样近乎黏人的纠缠,他还会不会愿意来见我。
我控制不了自己。
我爱上舒念了。
就像一个溺水的人,我等待这根救命的稻草,已经等得太久了。
终于等到了我十八岁。
这一天中午我特意跑去他们公司附近跟他一起吃红油抄手,有点害羞地提醒他今天的特殊性,心里却更多地是满满的兴奋。
他答应了我晚上会来我家给我过生日,我高兴地简直不知道手脚往哪里放才好。
下午逃了课,去超级市场买来好多新鲜的食材,开始烹制我精心策划好久的爱心大餐。
想到那个总是带着温柔笑意的男人看到这一桌子菜的时候那个惊讶的表情,就抑制不住地心情上扬。
我一边哼着歌炒菜,一边在心里默默排练着晚上的场景。
今天舒念问我想要什么礼物,我没告诉他,有个礼物,我已经想要好久好久了。
只是不知道他会不会愿意给我。
这么想着的时候,突然就害羞起来。我用手扇了扇脸颊周围的空气,一只手捂了捂脸,有点烫烫的。
饭菜六点半的时候全部就绪,我看了一下表,觉得比预计时间稍微提前了点,不过没关系,也许舒念刚好也提前来了呢。
我就这样带着期待和兴奋的心情坐在桌边忐忑不安地等待着,等待着也许下一刻就会响起来的敲门声。
可是我没有等到。
时钟的指针指向七点半的时候,我开始给舒念打电话。
我告诉自己,不要慌张,舒念不是那种会一言不发地爽约的人,一定是有事耽搁了。
可电话一直打到八点半还没有打通。
说打不通也不完全正确,因为电话是通的,只是没有人接听。
我打开门,走了出去。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要去哪里,只是呆呆地走到楼梯口,茫然地看着楼外空无一人的街道,心里念叨着:也许他是迷路了呢……
为这个自己都觉得可笑的理由坚持着。
夜晚的风有点凉,我抱着胳膊蜷缩在楼梯上,想要汲取一点温暖。
可是没用,那一大片刺骨的寒意,不是外面的冷风,而是从心脏的地方,蔓延到四肢。
我不知道自己这样坐了多久,还要坐多久。
最后一次拨通舒念的手机,里面终于不再传来冰冷的“嘟……嘟……嘟……”,而是“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就如同一个宣告世界崩塌的声音。
没关系……没关系的……真的,没关系……
被抛弃,本来就是我从一出生,就开始习惯的事情。
已经……习惯了……
多少年以后,每当回想起这个冰冷的夜晚和绝望的等待,我都忍不住要想,如果那个时候舒念一直到最后都没有出现,故事是不是会有不一样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