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智宇:生,亦能脱离“常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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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虞苇庭
一个在红尘中前途无量的天才少年,不奔前程奔修行,显然有违学而优则显贵的常理。但柳智宇要以他的身体力行,让世人清醒地看到:一味追求非富即贵的人们,却缺乏对自由的尊重,对生命的关照,对人类命运的发问。
2010年十个小人物之柳智宇
柳智宇出家的消息一经媒体公布,明奘法师就去网上看了他的照片,感慨道:“他不是僧相,也没僧气,僧人的个性、棱角都深藏其中。”可柳智宇不是,他那单薄的面庞,棱角分明,有一股谁也拧不过的底气。自从有了出家的意向,他受到了老师、家人、朋友等人的质疑:社会经验几乎为零的柳智宇,对佛的真谛知道多少?可这些都被柳智宇一句“你怎么知道我不懂佛”给顶了回去。最终,他还是坚持了自己的选择--出家龙泉寺。
入寺前,柳智宇被人视为“天才”。他拥有280的过人智商,曾被许多同龄网友誉为“柳神”。初中时,他撰写了数学、物理论文;高一发表《幂数列求和纵横引论》数学论文,获省级一等奖;高三以满分摘得第47届国际数学奥赛金牌,并被保送至北大。
在常人看来,这些荣誉犹如光环般将这个瘦弱的孩子笼罩。在世俗的眼光里,柳智宇应该成为未来的科学家。可柳智宇不是,那颗对世俗标准逆反的种子不但在他心里扎了根,还破土而出了。
煎熬在世人拟定的常规里
柳智宇高中时的班主任文勇曾说:柳智宇与佛学的缘分原不属最高,他与哲学的缘分才算最高,数学对他更像是顺带的事。可没人愿意在意柳智宇真正的兴趣所在,亲人、老师看重的是他在数学方面的造诣,似乎这才符合一个正常优秀学生应该具备的条件。可数学在柳智宇的心中,究竟有几斤几两重?
高中时,一篇阿尔贝特·史怀哲所写的《我的呼吁》的文章,引发了柳智宇对哲学的强烈兴趣。他专门研究了史怀哲。后又研究了一些西方哲学:如斯宾诺莎的自然法理论。此外还包括佛学对生命终极关怀的经典。寒假中,他写下了四五万字关于尊重生命、认识生命的论文。
即便在数学中,柳智宇也在体悟着哲学的韵律。他曾说,把数学概念学通就是与自然相通。可惜,柳智宇在数学方面的天赋,如枷锁般把他禁锢,使之不得抽身。高二时,柳智宇开始准备第31届数学奥林匹克竞赛。备考期间,他疲惫至极,甚至向同学吐露过拿一个一等奖就放弃的想法。
“宇,你受的限制太多……难道领悟真理就不是你的事情吗?……你这样下去一辈子都只能跟在别人后面走。”这是柳智宇说给自己的话。
但就连这种失意的情绪,也会很快地被教练老师扼杀在萌发之时。在众人劝导下,他一步步撑到冬令营、集训队,再上国家队。只是在整个过程中,他内心的矛盾、挣扎,在孱弱身体的映衬下,更令人心痛。
2005年,柳智宇前往俄罗斯参加第31届数学奥林匹克循环赛,为中国夺得了唯一一枚金牌。赛前的晚上,柳智宇看的依然是《庄子》。他读庄子的《逍遥游》,却觉得远不及一般人快活逍遥。“天地虽大,无一可载我之物;众生虽广,无一可立我之人。”柳智宇只能用这样的语句描述心情。
脱离“常轨”,对命运发问
2006年夏,柳智宇被保送到北大数学系,度过了“经常失眠的上学期和在功课中苦苦挣扎的下学期”。大一入冬时,柳智宇加入了北大的两个社团--禅学社与耕读社。几次禅学社的活动,让柳智宇找到了知己--一位在艺术系读研二的师姐。柳智宇这才鲜活起来。
师姐毕业离京后,柳智宇开始淡出禅学社,成为耕读社的副社长,践行着耕读社“知行合一”、“历事练心”的理念。也是在这时,柳智宇有了出家的念头。
这是柳智宇第一次向家人表明出家的念头。在柳父母的恳请下,北大哲学系博士生导师、宗教研究所所长楼宇烈曾好言相劝柳智宇:要更慎重。“你究竟知道佛法多少?知道僧团生活多少?如果贸然出家,终不是好事。”柳智宇听后,也点头称是。
但今年7月,当全家沉浸于儿子即将出国留学的喜悦中时,柳智宇却向家中又一次表明心智。这次从北京回家后,他出家的主意已变得坚定而不可动摇。柳父拨通了楼宇烈的电话,也请来了文勇,费尽口舌,但已无人能说服柳智宇回头。“你怎么知道我不懂太多佛?”这是他最后的回击。自读大学以来,柳智宇对佛的兴趣就一发不可收拾,他曾经常向同学宣传佛学要义。但这些行为,用世俗的眼光来审视,就是“不务正业”。
柳智宇最终还是坚持了自己的选择。“他在僧团里面准备剃度。”龙泉寺里,贤雷和尚如是说。
父母肯定想不通,他们的儿子放弃了一条金光大道。父母更加感到,他们白辛苦一场,心血付诸东流。同学、朋友也多少有些不理解:如果能到美国体验一番,他也许会发现过去的圈子太窄。作为老师的文勇也有着隐隐的忧虑,“我相信那孩子。但我担心环境与他的期望有距离,让他心理上有落差。佛门并不清静呀!”
但在新浪网就此事做的调查中,依然有超过40%的民众表示理解这种行为。在柳父看来,这40%的人似乎都是抱着看客心态,用柳智宇的叛逆,满足了他们潜意识里的“解脱”。但事实上,谁又能质疑这些支持理解的人,不是真正羡慕柳智宇,选择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