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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4【南吕·金字经】秋望

张可久

杨柳沙头树①，琵琶江上舟②。雁去衡阳水自流③。愁。玉人休倚楼④。黄花瘦⑤，晓霜红叶秋。

【注释】

①沙头：沙滩边。  ②琵琶句：意谓琵琶的声音是从江上的舟中传来的。  ③衡阳：据说大雁南飞，到衡阳为止而不再南翔。衡阳有回雁峰。  ④玉人：有二义，一是美女，一是美男子。此处是前者。  ⑤黄花：菊花。

【译文】

       江边沙滩上的杨柳树随风轻轻摇晃，江面画船里琵琶的声音清怨悠扬。大雁一队队向南方的衡阳飞翔，江水在默默无语地向东流淌。无限的忧愁和悲伤，美人不要倚楼远望。因为她已经如同黄色的菊花一般瘦，见到的景色是拂晓清霜把枫叶染成红彤彤的秋装。

【评析】

       本曲写望中秋景的凄凉寥廓，抒发了淡淡的忧伤之情。开头三句寓情于景，情致含蓄蕴藉，须仔细体会方可知其妙处。江边的沙滩上是杨柳树，江上的舟中传出悠扬哀伤的琵琶乐曲声。这两句写景取象，很象白居易《琵琶行》开头的意境，或受其影响。“雁去衡阳水自流”一句内涵极其丰富。首先，它写出了宇宙大化刻刻流转，绝不停留的一种精神，万事万物息息相生，均按照其生命本体的自然要求而生存着。秋季一来，鸿雁应该南翔，于是鸿雁就向衡阳飞去；水是动的，于是水就自然流淌，绝不停止不动。这是生命运行的最佳状态。人也是如此，只有和宇宙精神和谐一致，才会达到一种极度娱悦的精神状态。其次，这句话中的雁和流水这两个意象也值得注意，由水自然可以联想到鱼，而鱼雁又是古代诗文中书信的代名词。虽然有鱼有雁，但却毫无亲人的信息，这不更让人生愁吗？所以紧接着一个“愁”字，掷地有声，为全篇定下基调。“玉人休倚楼”含义也很丰富，这使我们想起白居易的名词[长相思]的下阕：“思悠悠，恨悠悠，恨到归时方始休。月明人倚楼。”最后两句以景收篇，那瘦削的菊花，霜染的红叶，都是很凄美的意象，也有对抒情主人公精神憔悴，身体瘦削的暗示作用。李清照在[醉花阴]中不是有“莫道不销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的句子吗，正是这三句，才使赵明诚自愧弗如，从而成为千古名句。可知本曲所描写的是一个女子秋日的闺怨。中间的“愁”字是全篇格调的中心。全曲写得有些隐约朦胧，留下许多空白，这就需要读者调动自己的丰富的想象力去加以补充，这也正是文学作品的可贵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