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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双调·水仙子】为友人作

乔吉

搅柔肠离恨病①相兼，重聚首佳期卦②怎占？豫章城③开了座相思店，闷勾肆儿④逐日添。愁行货⑤顿塌在眉尖，税钱比茶船上欠⑥。斤两去等秤⑦上掂，吃紧的历册般拘钤⑧。

【注释】

①离恨病：因为离恨而生的病，即相思病。 ②佳期卦：好日子的卦。 ③豫章城：即今江西南昌市。 ④勾肆：勾栏瓦肆的简称，宋元时期娱乐场所。 ⑤行货：走俏流行的货物。 ⑥税钱：赋税的钱，比喻相思债。茶船：贩运茶叶的船。 ⑦等秤：用来秤金银或药材的精准度高的小秤。俗称戥子。 ⑧历册：记事本。拘钤：钳制、管束的意思。

【译文】

   搅乱柔情的心肠是因为离别之恨的相思病，重新团聚的好日子怎样算卦才能行。你在豫章城里简直就是开了一个相思店，整天排愁遣闷到处游玩反而更添相思病。忧愁中最流行的行货都堆在你的两眉间，又好像你连续拖欠茶船上的相思情。把这些相思情都拿到戥子上仔细秤一秤，然后抓紧时间在本上记详。

【评析】

    这是一首嘲讽还有点同情友人相思风情的小令，由于这位友人的身份和生平均不可知，故有些词语的准确含义不敢确定，但基本意思是可以明白的。因为有“豫章城”和“茶船”两个词语，故一般解释者都将其与双渐苏卿的爱情故事联系起来，这里先把这个故事的梗概交待一下，为读者诸君的思考提供一个前提。相传宋代庐江（今安徽合肥）歌妓苏卿和书生双渐恋爱，被茶商冯魁用茶引三千夺去，双渐见到苏卿在金山寺的题诗，追赶至豫章，后双渐出任临川（今属江西）令，得与苏卿团圆。这个故事在宋元广为流传。本篇是否在演绎这个故事，或者说与该故事有关，难以指实。

    笔者先脱离这个故事分析一下，因为感觉不用这个故事也同样顺畅。“搅柔肠离恨病相兼，重聚首佳期卦怎占”两句先叙事兼抒情。因为相思病加上主人公是个多情软心肠的人，而重新聚首团圆的好日子怎么能够判断出来。“占”是占卜算卦，其实未必是真的算卦，只是说重新相见的时候无法预料，才会如此相思。可以知道作者的好朋友曾经和一女子热恋，但不知什么原因就见不到对方了。是对方变心还是另有缘故都不知道，这样才揪心郁闷，才会引起下面的所有行为。“豫章城开了座相思店，闷勾肆儿逐日添”，作者的友人便是“豫章城”人，因此他就在自己家开了一个相思店，总经销相思。烦闷了就到勾栏瓦肆烟花柳巷中寻找相思，那里的相思更多更精彩，因此你的店铺中便逐日增添新货。实际是说友人越是到这些游乐场所去排遣相思结果是越排遣越多，因看到别人成双成对，卿卿我我，而自己却少了那一半，不是肯定要更相思吗？“愁行货顿塌在眉尖，税钱比茶船上欠”两句说忧愁的最时兴的货物都收上来囤积在你的眉头，你欠下的相思债如同茶贩子拖欠的税款一样越积攒越多。“比”是并列、累积的意思，当时江南一带可能是茶商欠税的较多，故用茶船来说事。此句意谓“亏空多不愁”，相思债多了也不愁，依然还是调侃。“斤两去等秤上掂，吃紧的历册般拘钤”的意思是：既然如此，你要把欠的相思债用戥子把斤斤两两都秤好了，一分一钱也不要差，然后赶紧的都记录在记事本上面，并把这种相思债的帐管理好。这样，全篇的意脉很清楚，开头两句说你得了相思病，是因为恋人离开你而没有回归的准确日期。三四句说因此你便在家里相思，你的相思简直可以开个店铺了，于是你便整天去采购“相思”的货物。五六句接近着说你把流行的相思忧愁的货物都积攒起来，亏空多不愁也不怕越来越多。最后说把这些紧俏货都称量好，记好帐，不要弄丢了。完全是一篇调侃滑稽的文字，将不可见的虚化的相思的感情比喻为可以购买囤积的货物，非常幽默有趣。至于与前面交待的双渐与苏卿的故事，是否有联系，诸君可以自己联想比附一下。因为对于理解作品的内容不会有太大的障碍，故这里就不浪费笔墨了。

       还要提及的是，一般来说，相思多属于女性的题材，而本篇是描写刻画男人相思的，而且相思的水平和程度都很高。痴情并不是女子的专属品，男人也有痴情者，本篇主人公便是一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