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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8【南吕·玉交枝】闲适二首

乔吉

山间林下，有草舍蓬窗①幽雅。苍松翠竹堪图画，近烟村三四家。飘飘好梦随落花。纷纷世味如嚼蜡②，一任他苍头皓发③。莫徒劳心猿意马④。自种瓜，自采茶，炉内炼丹砂⑤。看一卷道德经⑥，讲一会渔樵话⑦。闭上槿树篱⑧，醉卧葡萄架，尽清闲自在煞。

【注释】

①蓬窗：简陋的窗户。 ②嚼蜡：形容没有味道。蜡无味且口感极不好，故常用来形容人情浇薄。 ③苍头皓发：花白头发。 ④心猿意马：本义指对于异性动情，这里指追求功名。 ⑤炼丹砂：道教炼制所谓外丹的一种冶炼过程。乔吉主要信道教，故炼丹应该是真实生活。 ⑥道德经：老子所著，是道家原始经典。 ⑦渔樵话：渔父樵夫等闲散人员说的闲散故事。 ⑧槿树篱：用栽种的槿树形成的围墙中开的简陋的门。

【译文】

       在青山之间树林下，有几间茅草房景致非常幽雅。青翠的苍松和翠竹都值得入画，近处还有炊烟缭绕的三四个人家。过去的时光如同是缥缈的好梦随着纷纷的落花。纷纷扰扰的社会没有意思如同嚼蜡，就任凭他逐渐衰老满头白发。不要徒劳去追求功名如同是心猿意马。自己种点瓜，自己采点茶，自己在炉内炼点丹砂。阅读一卷道德经，和闲散的渔翁樵夫谈谈闲话。关上那篱笆墙上之柴门，就随便醉卧在葡萄架下，那可真是清闲自在加潇洒。

【评析】

乔吉在当世很不得志，不但仕途不顺，而且也不富足，一生比较清贫。晚年想要出版自己的散曲集都没有办到，确实有点遗憾。可能正是这种坎坷的生活境遇和杰出的学识才思的不协和，造成他孤傲品格的形成。他在作品中才蕴含着冲天的怨气和孤高自傲的精神，是其作品感人的地方。他的[双调·折桂令]（自述）是自我精神品格的表白，这篇小令则是侧重在生活情景和心态的表现，两篇小令合起来，便是作者比较生动逼真的自画像。

“山间林下，有草舍蓬窗幽雅”两句写自己住宅的位置和环境，那是远离闹市区的极其幽静的地方。“苍松翠竹堪图画，近烟村三四家”再缩小范围，写周边环境，附近还有三四个人家的一个小山村，这是最理想的住处，正因为有这三四户人家，才会有后的“渔樵话”，故是写实的笔墨。“飘飘好梦随落花。纷纷世味如嚼蜡，一任他苍头皓发”三句则由实转虚，写自己的心态，随落花的好梦也有人生美好年华飘逝的韵味，含蓄蕴藉而又可以体会出来。“世味如嚼蜡”的比喻很精彩，反衬出自己这种生活的美丽。“莫徒劳心猿意马”含有深意，这里的心猿意马是指功名富贵，“徒劳”二字暗示他可能也曾经努力追求过，只不过是徒劳而已。这里的潜台词非常丰富，那就是朝廷政治不明，科场不公，在这种社会环境下去追求功名利禄便是徒劳。“自种瓜，自采茶，炉内鍊丹砂”三句写自己的劳动生活，种瓜采茶炼丹砂都不是真正的体力活，带有消遣的性质，故没有苦而只是快乐。“看一卷道德经”是说自己在学习道教经典，乔吉信奉道教，而且元代由于王重阳尤其是丘处机的关系全真教很兴盛。“讲一会渔樵话”便是和闲散人说闲散故事，确实是非常闲散的生活。“闭上槿树篱，醉卧葡萄架”两句则是写关上门后自己的生活状态，在葡萄架下面睡一觉，清风徐来，清爽至极，真就是活神仙一般。“尽清闲自在煞”是对自己全部生活的总结。全篇描绘无拘无束，无忧无虑的生活状态，语言清新自然，活泼生动，内容和形式达到高度完美的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