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来当分母

    一提到抓青少年足球，总让我想到“抓壮丁”。自己觉得实在是觉悟不高，于是又想到一个词：分母。大家都来为中国足球当分母。

    分数式中写在横线以下的数、字母或代数式叫分母。这是数学家们说的。

    有人说，当一个人踩着另一个向上爬的时候，被踩在下面的就叫分母。

    在许多领域，人们都努力让分母爬上分子的位置，并希望这个分母有强大的生育能力，生出更多的分子。企业家就恨不能放出一个分母，自分裂出无数个分子。生出的分子越多，企业家扩大分母的热情越高。

    很多情况下，分母具有生分子的能力或爬上分子位置的能力，就是好分母，讨人喜欢。现在的名校就极力吸纳这样的分母。上海的两所名校为了这样的分母，顾不上名校的名誉，泼妇般地撕打起来。还有北京的名校，为这样极有可能成为分子的分母成了香港大学的分母而垂足顿首，大声疾哭。

    也有不同。中国足协就与此相左。他们认为中国足球的分子不“精”，源于横线下的分母太小。于是，大声疾哭举全国之力，扩大中国足球的分母。

     足协并不需要像企业家那样计算投入产出，也不需要像名校那样计较成才率或升学率。他们需要的仅仅是十来个“分子精”。因为他们的神圣使命就是依靠这十来个“分子精”，去为祖国及祖国人民争光添彩。他们以为占领了祖国和人民这个制高点，就可以令旗一挥，全国的青少年就会蜂拥而来；或者就“举国体制”一下，如当年开办几万个“炼铁炉”一样，举国大地大练足球；于是就有了中国足球壮观的群众基础。

    问题是，足协可以不用计算投入产出率，不用考核升学率或成才率。但群众的思想却很难与中国足协保持高度一致。即使他们也与足协一样有着神圣的使命感，愿意为祖国及祖国人民去奉献，他们也要算一算“为祖国”的概率究竟有多大，才会决定自己是不是响应足协的伟大号召，投身在扩大分母的爱国事业之中。

    把分母升级为分子的能力越强，吸引的分母越多。股民愿意向赢利能力强的企业投资，银行乐意为发展潜力大的企业贷款。学生渴望向升学率高的学校聚集。娃娃或是大众为什么要踢球？踢球是一种生活，如同看电影一样，各有不同的目的，有休闲娱乐的，有以恋爱为目的的，有看偶像的，也有观摩研究的。你只管提供好场所、好影片、好服务，就够了。假如你为看电影赋予支持中国电影挑战好莱坞的爱国使命，今天的中国电影一定同中国足球一样饱受指责，肯定就害死了中国电影。

    我们现在又一次说，不能急功近利，要把重点放在青少年足球上。可是，我们脑子里的长远利益是什么呢？不还是出线吗？不还是在分子是个定数的情况下，一厢情愿地企图扩大分母吗？文化教育抑或是足球教育，都不应该把人当作工具来开发。这样的教育理念是误人子弟的。误了家国的子弟，家国的前途命运如何，是不言而喻的。

    如果不能把发展青少年足球、校园足球等等落脚到服务于青少年自身的全面发展上，照旧把发展足球的目的自我局限在单纯的“出线”上，那么，扩大分母的一切努力，除了收获形式主义之外，还可以收获徒劳，不会再有其它真正有益于人的结果。

方寸以忽悠娱乐足球、经营足球、文化足球为乐。

人生在左右之外，胜负在你我之外，快乐在输赢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