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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关雎鸠,在河之洲(4)

(2011-11-21 17:04:40)
标签:

春红

宋体

卫生院

关关雎鸠

土地庙

杂谈

分类: 长篇小说

梦回乡涧——六、往事不堪回首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

4

有了爱情的滋润,生活充满活力。同样的环境,却有了不一样的感受。上帝犹如为我打开了一道的神奇的门,迎面而来的全是幸福和快乐!我再也不想出去闯了,外面的世界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什么吸引力了。只要能牵着春花的手,一起去插秧,一起去锄草,便是我当时认为的人生最快乐的事情!

然而,我与春花的世界却不是天天都有风和日丽的。有时平静的水面也会起一些涟漪,明净的天空也会卷过一团乌云。其实这些插曲全都是我的恶作剧造成的。回过头想想,感到当时自己真是幼稚得令人作呕。

我在与春花刚认识的那会儿,有一天,偶然发现了一封她写给一个男孩子的信,信的内容是她拒绝与这个男孩子交往,希望他不要来打扰她。这个男孩我认识,是邻村的一位泥瓦匠。

在农村手艺人是很吃香的,女孩子找对象,一看家势,二看人品。家势如果不是很好,男孩子如果有一门手艺,找对象还是蛮吃得开的。春花家新建的那栋灶下屋(厨房的意思)就是这位泥瓦匠给建的。

由于看上了春花,年轻的泥瓦匠对春花家建灶下屋是百分之二百的卖力。而且不停地向春花他爹献殷勤,如果当时不是我“半路上杀出个程咬金”,泥瓦匠说不定已经是抱得美人归了。想想看,泥瓦对我肯定是恨之入骨!

于是,我会经常不停地问她是真的喜欢我吗。然后,只要看到她与其他男孩子作礼貌性的交谈,都会嫉妒得快要发疯。有时会疑神疑鬼地认为她与泥瓦匠才是真心的,任凭她解释,都济于事。逼急她也会回击我道,既然你认为我跟你不是真心的,那去找某某(指她堂姐)好了。其时,我曾经去她堂姐家提亲的事,她们家也早已知道了。

于是我们各不相让,直弄得她哭泣不止。而我便一气之下便会跑回家。临走时,她她赌气说,有种你走了就回来了。我也毫不示弱,不来就不来,你以为我希罕!

谁知,人虽回到家,心却还春花家那里。老是感到坐卧不宁,寝食难安。于是老是想着她的好,想着自己的不是。没有等到晚上,便又跑去她家了。便又不惜一切地向她赔着不是,直到又重归于好。

这样无聊的故事,我们每天都要重复着。然而,我们因此快乐着、痛苦着!

有一天春红疑虑重重地对我说,例假过了十来天还没来,是不是出问题了。当时把我吓一大跳,虽然当时已经相当开放了,结婚的青年男女,没有哪一个不是怀了两三个月身孕的。但春花父亲是七十多岁的老周朝(古板的意思),他能不能接受呐,我没有把握。春花更是害怕的要命。而我在找对象以前也是很反对那种未婚先孕的,而且,在家里人面前曾振振有辞地夸口道说,我将来绝对不会做那种丢人的事。而今,这牛可吹大了,自己打自己嘴巴了!但反过来一想,没那么容易吧,只好劝春花说,再等等看吧,说不定过两天就来了。

我们每天都在担惊受怕中度日如年,又一个十天过去了,还是不见来。春花火急火燎地说,再也不能等了,将来肚子大起来了就丑死人了!于是我们便商量好偷偷地去了乡卫生院做检查。

乡卫生院坐落在镇的闹市区,为了避免遇到熟人,我们像做贼似的绕来绕去,从后门进去。

名誉上是乡医院,其实,门庭冷落。种田人一般很少光顾,风寒水热的病,基本上是扛着,用自己的一些土方法,或是刮沙呀,或是用生姜炖水呀;或是到土地庙里烧一烧香,烧烧纸,浇一点饭,叫一叫魂完事。万一扛不了,就去一些小的诊所抓一点药就好了。确实不行了,才来乡医院。而乡院的医生从来是小病不愿看,大病看不了。一般到乡卫生院来的病人基本上是病得不行了,必须马上转到县医院去。

乡医院的院长不会看病,他的特长是会做官,他从一个医院打杂的干起,熬到这个份上,全靠赔乡领导唱酒、打牌,给卫生局长送礼得来的。

乡医院没有划分科室,有一个女医生算是看妇科的吧。表面上是医生,其实是一个卫校毕业的护士。因为有关系的最次的医专毕业生也不愿来我们乡卫生院,据说这个卫校毕业的女护士,家境很贫穷,没有什么门路,所以被分来了。别看是护士,到了这穷乡僻壤,就是人才啊,穿上白大褂立马变医生!

女医生带着蔑视的神情,把春花领进了一个灯光昏暗的房间。然后十分厌恶地地对我说,你在外面等着。我怀着敬畏的眼神,虔诚地答应了一声,然后在外面等着。

过了大概十分钟左右的时间,春花出来了。我不敢立刻问她,因为害怕听到不好的消息。我们一前一后走出乡卫生院,来到僻静处。还没等我开口问,春花就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语无伦次地说,你这个孬崽东西,医生说怀孕了!你看咯个办?

很显然,春花已经被这一结果吓得半死,因为她仿佛看到父亲已拿着拐杖向她张牙舞爪地扑来;全村的长舌妇们都对着她吐唾沫呐!

我没有做声,任凭她数落的同时,无数的拳头也像雨点一般落在我的肩头。

我也像吓傻了的小孩,只能无奈地看着她。她发泄完了之后,擦了擦眼泪,反而出奇地镇静。对我说,现在怎么办呐?

怎么办,只有告诉家里人,准备结婚呗!我用很细小的,怯怯的声音对她说。

然后我们一前一后,默默无言地往回家的路上走,夕阳把天空烧得通红,长长的影子拖在后面,显得单薄而无力。我们再也没有快乐起来的理由,因为有一个巨大的包袱压得我们喘不过气来,该怎么对家里大人说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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